《赌球大革命》连载第4章第9节：君住长江头

第4章 金粉色的欧洲杯

第9节 君住长江头

夏梦雨终究还是觉得贾秋明提出的设想太过天马行空，根本是一厢情愿。《体育竞报》缺人、招不到人，恰恰说明招人门槛之高，不是骨灰级球迷如何能站得住脚？所以还是先老老实实请假。这件事情倒是很顺利，夏梦雨的部门领导比廖元彪还好说话，直接就批了1个月的假。

至于夏梦雨之前说的看房，最后倒是没有成行。贾秋明周日中午给于亚东打去电话，告诉他夏梦雨同意作为直通欧洲杯优胜球迷到前方现场报道赛事，同时询问了报社附近的房租。得到的答案是一居室的月租金在3200元到3600元左右，夏梦雨预估的价格3500元居然奇准无比。

不过贾秋明没必要租房了，因为于亚东告诉他报社有宿舍。《体育竞报》当年在报社附近买下了好几层商品房改装成宿舍，每个套间都被隔离成了若干单间，总共可以住下上百人。虽然每间面积不大，不过10平米左右，卫生间也是一个套间内数人公用，但胜在价格便宜，月租按单间面积算，平均不过200左右，即便加上均摊的水电费，每月支出也不过四五百。

不过由于近年来整个传媒集团的摊子越铺越大，除了报纸之外还有若干份杂志乃至投资公司，员工数量直线上升，因此宿舍一直都是满员状态，一般来说出缺的可能只有员工离职或是买房两种，而离职的人明显多于买房的人。好在贾秋明入职是因为之前的英超编辑离职，正好这位编辑以前是住的报社宿舍，因为国际足球部还要招人顶缺，因此这间宿舍就没交出去，现在如果贾秋明有意向正好可以接过来住。

四五百与3500元作对比，哪怕有单间小、洗手间公用等等缺点，对于穷人贾秋明来说，如何进行选择也是毫无悬念的。只是回龙观的一居室是否还要续租，他与夏梦雨又有了不同意见。夏梦雨认为既然有了宿舍，就不用再两地租房，这样每月可以省下2000元房租。

贾秋明则认为，让夏梦雨每周连续经历5次噩梦般的上下班旅程太不人道，因此还是应该留着回龙观的一居室，报社宿舍只作为出报后的落脚点，自己出完报到宿舍睡到中午后倒地铁回家，虽然麻烦，好在一周只有3次。欧洲杯出日报期间，自己就住在宿舍，省得来回折腾，反正夏梦雨要去前方报道欧洲杯，就算贾秋明回家，夏梦雨也不在家。

最终双方各让一步，夏梦雨同意暂时留着回龙观的一居室，等贾秋明到报社上两个月班之后，看他能否适应再决定退不退。其实夏梦雨对于如此安排还是有些意见的，现在这样一来，每周3个出报日，自己早上出门上班时贾秋明还在睡觉，下午下班回家时贾秋明已经出发去上班了，而且要彻夜不归，次日中午甚至下午到家时自己还在上班，也就是说一周有3天两人都无法面对面说上一句话。而如果退掉回龙观的房子去住宿舍，虽然夏梦雨从周一到周五连续5天上下班倒地铁会很痛苦，但至少每天都能见到贾秋明，即便下班回家已经很晚，可至少还能和他一起吃顿饭。何况每月还能省下2000元房租，足够改善生活吃几顿好的了。

说到吃饭，《体育竞报》报社也有食堂，贾秋明参加“直通欧洲杯”活动时便在此吃过一顿午饭。此时此刻，他又坐在报社五楼食堂里，这一顿是夜宵。

在美科贝特科技公司辞职后，贾秋明5月22日周二便来到报社开始实习上岗。国际部常驻人员不多，除了他早就认识的主编马南陈、兼管意甲的副主编于亚东、由西甲编辑转任英超编辑的梁思知，还有德甲编辑谭思磊和五洲编辑戴新波。记者中，只有英超名记冯古武在编辑部上班，其他人都是SOHO一族。冯古武坚持要来报社写稿的理由是在家很难集中注意力，不仅如此，即便是不出报的日子，如果他想整理视频和文字资料或是进行任何与工作有关的活动，同样会来报社而不是在家。

《体育竞报》国际足球部编辑的职责分工是按语种为界，比如西甲编辑，所有西班牙语记者都由他负责联系约稿。名义上来说，除四大联赛之外的球队都应该在五洲编辑的负责范围之内，然而由于南美除巴西外的9个国家都说西班牙语，阿根廷队、乌拉圭队等西语系国家队的稿件一般也由西甲编辑来约，又因为西语葡语不分家，南美10队又自成体系，所以巴西队也在西甲编辑业务范围之内，五洲编辑通常只负责法甲、法国队以及小语种强队，比如荷兰队。只是最近梁思知从西甲改为负责英超，贾秋明初来乍到接手西甲，两人都需要适应过程，因此西葡语系诸队才被暂时交给了戴新波负责，他也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五洲编辑。

上班第一天，贾秋明并未具体做版，而是跟着于亚东熟悉业务流程，从定版面多少到约稿、找图、改稿、排版、删字、校对、清样这一整套做版程序。于亚东给了贾秋明几篇记者的原稿让他改，所谓闻名不如见面，现在贾秋明终于相信传说中的“李固体”并非是一帮编辑对记者吹毛求疵，因为摆在他面前的稿子比“李固体”还可怕！此时他不由想起了那首著名的废话诗“一个孤僧独自归，关门闭户掩柴扉，半夜三更子时分，杜鹃谢豹啼子规”，若是灌水灌得如此文雅也就罢了，哪怕来几句“凯旋而归”、“来回徘徊”还可以忍，可是“A教练继续信任一贯坚持使用的球员B”这种句子也太发指了吧？还好A教练不是贡萨尔维斯，要不然还以为是这个记者被李固附体了。

说到这位当年因“李固体”而在国际部闻名的教练，还有一则趣闻。2006年世界杯，他率领的安哥拉末轮必须击败伊朗且墨西哥输给葡萄牙方才有望小组出线，赛前记者问他球队会否拼命，贡萨尔维斯笑答：“我们会尽力，但安哥拉能参加世界杯决赛圈已是奇迹。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接受，有一位前辈说得好，‘足球不是生死’。”蛋疼的是，香克利的原话是“足球不是生死，但高于生死”。这就好比是把那句著名的“错误的XX”排比句，省略掉了“把战事扩大到中国本土”这一重要前提。

得到于亚东的首肯后，贾秋明把稿子重写了一遍，总算是可以拿出去见人了。一边重写，他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强烈：既然稿件质量如此惨绝人寰，为何不换个记者写呢？或者更进一步，干脆直接让编辑出马？

面对贾秋明在清样后的这个问题，于亚东惨笑着摇了摇头，“记者们的稿子行文或许各种奇葩，但至少他们都是学小语种出身，能看得懂小语种媒体，还有很多国际足球记者是驻外记者，能够看到当地的电视台，甚至能在当地媒体圈混个脸熟，所以他们能掌握大量的新鲜素材，后方只懂英语的编辑去哪里找到这么多料？这也体现出了记者和编辑的分工，记者负责找料并将之付诸文字，编辑对稿件进行再加工，这才有了能出街的报纸。如果记者各个都像老冯一样出口成章，还要编辑作甚？好了，今天的活总算干完了，你跟我一起上楼吃夜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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