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约热恋32天之三 里约房价12年前4千 现在4万

小中07-31 12:35 体坛+原创

体坛+记者小中里约报道

北京时间7月27日晚,我随体坛里约奥运会前方报道组第一批人员启程赶赴里约,8月27日才能返回北京。从7月27日到8月27日,前后共32天,于是我的这组系列报道就起名“里约热恋32天”,今天是这一系列报道的第三部分。(注:巴西货币是雷亚尔,当前汇率,1雷亚尔约合2元人民币)


想知道我第一次到巴西的工作是什么吗?

这次去里约报道奥运会,是我第五次来巴西。

人生最难忘的是第一次,比如初恋。我第一次去巴西是2002年1月,当时是去新华社里约葡文编辑部工作。那是我的第一次驻外工作经历,大家可以猜猜我的工作岗位是什么,你们不一定能猜得到。

你猜错了。我不是记者,也不是葡文编辑。我的工作是营销经理,就是把新华社的新闻产品卖给巴西当地媒体。想起当年的那份工作,我现在都想笑。我这个内向、腼腆、不善交际和变通的人,怎么能做好一份推销员的工作呢?销售不是我的特长,我其实更适合做点类似抠书本儿或钻研业务的工作。

一个不擅长做销售的人,由于语言的优势去做了销售,再加上至少那时新华社的外国语类新闻专线与另几大通讯社相比不具竞争力,结果可想而知。我做得不成功,是个糟糕透顶的销售经理。

不过,当销售经理也挺好玩的。当时新华社的产品打不进巴西主流媒体,巴西一些小媒体或者是一些研究中国的机构或学者个人,还是有购买新华社新闻产品的需求。那时,我经常打交道的一家巴西媒体是巴西共产党(PCdoB)的党报《翻转报》(Inverta)。巴西有两个共产党,一个是PCB,一个叫PCdoB,后者更为激进些。


《翻转报》Inverta

我第二次去巴西,是为了报道2011年9月10日中国国家队和巴西国家队的友谊赛。当时,中国队主教练还是西班牙人卡马乔,国足输了个0比8。第三次去巴西则是2013年12月,是为了报道中国健力宝青年队20年后重返巴西之旅。第四次去巴西是为了报道2014年巴西世界杯,巴西队著名的1比7惨案在米涅朗球场发生时,我就在现场。对于一个报道巴西足球的人,那真是奇耻大辱。

14年前一包好莱坞1.4雷亚尔 你们猜猜现在多少钱一包儿

中国人讲究12年为一轮,屈指一算,距我2004年2月第一次离开巴西已经12年多了。这12年,巴西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有好的,有坏的。最近几次去巴西,感觉巴西物价噌噌地涨,我好不适应。

吸烟不是个好习惯,我不讳言我是个烟民。之所以抽烟,每个人的开始大同小异吧。少年时,觉得大人抽烟,尤其是电影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抽烟,很帅,有一种模仿的冲动。但生在农村,我的家教还是不错的,抽烟是大学毕业工作后才开始的。到巴西工作,抽不到国产烟,只能因地制宜,抽巴西当地的烟。

如果你到过巴西,你又是一个烟民,你会惊异地发现,巴西市场上的香烟,没有一个是葡文牌子,都是英文名字,比如万宝路、骆驼、健牌,都是英美品牌。我没有做过太深入的研究,但巴西应该有过自己的香烟品牌,用的肯定是葡文名。但在英美烟草公司咄咄逼人的攻势下,巴西的民族香烟品牌一个接着一个地消亡。于是到了最后,巴西人只能抽英文品牌的香烟了。

巴西是最早意识到抽烟的危害并在香烟盒上印上“吸烟有害健康”警示语的国家之一。巴西人有创造性,它是最早在烟盒上印上各种恐怖图案、劝烟民及早戒烟的国家。在巴西香烟烟盒上,印的警示性句子有“吸烟杀人”、“吸烟导致性无能”等,不一而足。

当年在巴西,我抽的最多的是好莱坞牌香烟。刚开始,一盒好莱坞1.4雷亚尔。再后来,1.6雷亚尔。再后来两个多雷亚尔,三个多雷亚尔……现在你猜猜一盒好莱坞几多雷亚尔,你能猜出来吗?7个雷亚尔,相当于价格涨了5倍。当然了,好莱坞香烟价格的上涨有巴西政府为控制吸烟故意提价的因素,不能绝对真实地反映巴西物价的上涨。但透过香烟价格的上涨,还是可以管窥巴西物价上涨的速度。

当年,到里约最高档的烤肉馆吃上一顿巴西烤肉,大快朵颐过后,每人只需要掏四五十雷亚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要吃一顿好的巴西烤肉,每个人需要100多一点雷亚尔,价格涨了两倍。十几年前吃一顿公斤饭,价格只有十到二十雷亚尔。当年,三十岁刚出头儿,我多能吃呀,一顿能吃一公斤多。这次来里约,又吃了公斤饭。一天中午,算上饮料,我花了40雷亚尔(约合82元人民币)。从公斤饭来看,价格也翻了倍。

12年前里约房价4000雷亚尔 现在4万

里约上涨得最邪乎的是房价,这一点跟中国相似,至少可以说跟北上广深等中国一线城市相似。


小街拜桑杜

新华社里约葡文编辑部初建时,第一批工作人员曾住在弗拉门戈区的一个破旧小旅馆里,生活和工作条件非常艰苦。我是去里约葡文编辑部驻外的第二批人员,那时的条件已大为改观。我的前任给我留下了里约葡文编辑部租用的一处一居室。房子位于拜桑杜街275号,那是一条非常安静的小街,离弗拉门戈海滩不远,走路只要十多分钟的时间,我非常喜欢它。


小街拜桑杜

当时在里约租房,房租也不低,我住的那个一居室每月租金就要2000多雷亚尔。巴西征收房产税,房产税也由租户交,每年下来也有2000多雷亚尔。当时的里约葡文编辑部负责人向新华社总社提出建议,想在里约买住房和办公室。

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忙着看房,相中了几处房子,他就带上我们一起去看,听取大家的意见。弗拉门戈位于里约南区,虽算不上绝对的富人区,但也是中产阶层的居住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我们在弗拉门戈区买房,二手房的价格只是一平米4000多雷亚尔,买一处两居室或三居室二手房,总价也就是四五十万雷亚尔。

可12年后再回里约,现在的房价涨得真高。我们体坛奥运会报道组租住的博拉博拉公寓位于里约西区的巴哈达蒂茹卡,对面就是奥运会比赛场馆。12年前,作为里约新区,巴哈达蒂茹卡还显得偏僻荒凉,好多人不愿意到这里买房。现在,这里的房价高达四五万雷亚尔每平米,相当于人民币8万至10万一平米。

我的家在北京,北京房价猛涨,居不易,无数个中产家庭变穷了。没想到的是,同为发展中国家,同为金砖国家,巴西的问题和中国的也一样,房价都高企。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当一个国家的中产阶级都沦为房奴,甚至买不起房,只能望高企的房价兴叹,这个国家的经济一定是有了病。

中国是我的祖国,巴西是我的第二祖国,巴西和中国同病相怜,我自己也是受害者。

七年后重回巴西 我曾带了两瓶二锅头 换回的是惆怅

记得2011年来巴西,我专程到拜桑杜街看了看。人是物非,物是人非,两者区别不大。我没进楼里,看门人已不是当年的那几个看门人,我想进,他们也不会给我开门。

当年和我关系最好的一位看门人,人挺年轻的,名字叫佩德罗。当年我还住在那里时,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他被不公正地炒了鱿鱼。时隔7年后,再回巴西,我其实最想见他。但他已无从联系得上了,那次回里约,我只见到了曼努埃尔。

当年,我跟佩德罗聊天最多。我记得他和好多底层巴西人一样,对中国根本就不了解,不知道中国在哪儿,中国有多大,中国有长城,中国有熊猫,中国的铁路很发达……用一句话概括,他对中国一窍不通。曼努埃尔在隔壁的楼里做看门人,有时候他看门时,就隔着两座楼房之间的铁栅栏跟我聊天。

我出自农门,我也是个平民,我有平民情怀,我对普通劳动者特别尊重,喜欢和他们交往,愿意跟他们打成一片。我要特别感谢佩德罗和曼努埃尔等普普通通的看门人,当年跟他们聊天儿,我提高了葡语水平,也消解了身在异国的思乡愁苦。


这个大家都认识

2011年重回巴西,我是有备而回。我带了两小瓶绿瓶的二锅头,俗称“小二儿”的那种。佩德罗联系不上,我很惆怅。我把两瓶酒都给了曼努埃尔。曼努埃尔爱喝酒,我到拜桑杜275号的时候,他不在隔壁门房。我问值班的他的同事,他告诉我曼努埃尔在小酒馆里喝酒呢。

之所以带两瓶小二儿回巴西,很大程度是因为曼努埃尔的缘故。当年跟他聊天,我跟他说起中国白酒如何如何好,我带酒给他,是为了说话算数,为了兑现七年前许下的诺言。

见不到佩德罗我很怅然,见到曼努埃尔我又有一点难过。我到小酒馆找曼努埃尔时,他已喝得烂醉。我知道,他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像里约好多普通的劳动者一样,曼努埃尔的家离工作地点很远。下了班儿,他不是马上回到属于自己的简陋但却温暖的家,不是马上想见到贫贱妻、娇娇儿和娇娇女,而是先到小酒馆买醉,我对他有点失望。他见到我,马上认出了我,虽然我们七年未曾见面。但他跟我说话时,舌头已经短了,吐字都不清楚了。

但曼努埃尔是典型的里约普通劳动者。他们人善良,头脑简单,对生活没有太多的追求,比较容易满足于现状,愿意过着普通、快乐而无忧无虑的生活,不想考虑太多的事情。我有一点怜悯他,但我又哪里有资格悲天悯人呢?我自己不也是个烟民吗?曼努埃尔用酒麻醉自己,让自己不去感觉到、不去看清生活的沉重,而我又何尝不是在吞云吐雾中追求片刻的麻醉和逃避呢?

佩德罗和曼努埃尔是普通劳动者,我是个码字匠,是脑力加体力双重劳动者。无论何时,最悲苦的人永远是普通劳动者。这样的局面何时能有改变?也许永远不会改变,因为希望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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