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球大革命》连载第2章第12节：先斩后奏
第2章 直通欧洲杯
第12节 先斩后奏
夏梦雨特意挨着于亚东坐，为的就是借机告知退出一事。原本她想在活动现场就宣布，但转念一想，马南陈刚说完“我们通过这次活动选到了最适合的人选”，自己立刻接一句“我退出”，实在太不给主办方面子，马南陈下不了台不说，活动甚至都可能再出意外，要是对方觉得特约记者实在太不可控，干脆取消了计划，那就真的是鸡飞蛋打了。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在比较私下的场合宣布为妙，至少留个缓冲的余地。
另外，这件事也不能先跟贾秋明商量，因为他肯定不会同意，态度一定是：“如果你不去，我绝对不会一个人去，所以还是你去。”太晚跟于亚东说同样不行，那样贾秋明会痛心疾首地埋怨她怎么不先和自己商量，问题是有商量的余地么？因此只能一上车就跟于亚东说，来一出先斩后奏。
“于老师，我跟您说件事。您可别笑话。”
于亚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说，我保证不笑。”
“其实我这次来根本没想过会被选上，纯粹是抱着来玩的心态。我想就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比得过那么多骨灰级男球迷呢。没想到真被选上了，我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说实话，你要我一个人出国，而且还是去东欧，我实在是不敢。所以能不能让我退出呢？真是不好意思啊！”
这段话实在出乎于亚东意料，不过却正对他胃口，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他很清楚，马南陈所谓组委会的临时决定纯属借口，只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让体育竞报有个台阶下。因为自己的乌龙葬送了自己最心仪的选手，还险些让报社遭遇信任危机，于亚东一直都觉得心中有愧，如今夏梦雨高风亮节愿意让出名额，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过，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还需要盘算一番。理论上应该先跟马南陈打招呼，然后再通知贾秋明。可是看马南陈的意思，从夏梦雨写下那首词开始，马南陈就对这个小姑娘青眼有加，于亚东也理明白他的想法，有这么一个多才多艺的美女记者，可以从多维度丰富体育竞报的欧洲杯报道。如果现在告诉他，马南陈肯定会试图说服夏梦雨，难免又会节外生枝。所以，自己应该先斩后奏，先去跟贾秋明把事情敲定，再把既成事实告诉马南陈，那样马南陈也就只剩接受一途了。
于亚东脑海中飞快闪现过这些想法，计议已定，便对夏梦雨说：“对于你这个决定，我是非常遗憾的，不过我们肯定要尊重选手的决定，如果你坚持退出，我也只能接受。那我去通知一下贾秋明，如果你退出，应该是他顶替你的名额。”
憋着暗爽到内伤打完了这段官腔，于亚东来到后座，将他认为的“喜讯”告诉了贾秋明。然而贾秋明的反应让他始料不及，没有预想中的兴奋，只有一脸懵。
贾秋明陷入了两难。如果最终成绩是他入选、夏梦雨落选，那么他确实有可能会自己去欧洲杯，毕竟两人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夏梦雨技不如人输掉比赛，这样的结果无可抱怨，再说既然来参加这个活动，就不应该完全把它当儿戏。可实际情况远非如此，若非主办方临时改变规则，原本两人都应该成为优胜，本来就极度不甘、极度气恼，如今还要夏梦雨将她赢得的名额让给自己，贾秋明一来咽不下这口气，二来自尊心也受不了。
问题是，夏梦雨为了自己做出如此牺牲，如果自己拒绝，结果便是两个人都去不了，这样对得起夏梦雨吗？无论做什么决定均非自己所愿，唉，这么大的事情，夏梦雨怎么不找自己商量一下就决定了呢？
和于亚东得知夏梦雨的决定后瞬间就想明白了关窍不同，贾秋明现在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于亚东。可也不能就这样懵到天荒地老，那就说点啥吧。
“这个，那个，嗯，我觉得咱们这次活动还是应该严肃一点吧？如果没有实在不可抗拒的原因，不应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果最后该去的人都没去，不该去的人却去了，我觉得是这次活动的损失。夏梦雨为什么退出啊？要不你们先做做她的工作再说？”
这次轮到于亚东懵了。体育竞报也算是一家颇有影响力的报纸，现场报道欧洲杯也算是一项颇具吸引力的计划，可为何如此高大上的报社举办的如此高大上的活动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先是张云峰所在单位不许出国，可他毕竟提前说明了，如今倒好，表现优异的夏梦雨和贾秋明都拿优胜名额当烫手山芋，反倒是因为自己的乌龙捡到大便宜的左茂稳坐钓鱼台。这个世道究竟怎么了？还有没有正常人的生存空间了？
贾秋明那句“该去的人都没去，不该去的人却去了”让于亚东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不会最后夏梦雨和贾秋明都没去成，左茂反而成了名义上的冠军吧？苍天啊，还敢开个更大的笑话吗？
可一想到自己就是这个国际笑话的始作俑者，于亚东觉得自己也没资格埋怨别人。愣了几秒，终于憋出这么一句：“那我再劝劝她，不过看她态度很坚决，应该不会回心转意了。你也再考虑考虑，今天晚上把这件事定下来。一会儿吃完饭，大家一起去报社咖啡厅看利物浦打阿森纳，到时候咱们再商量。”
贾秋明终于意识到地下工作者有多不容易了。他急切地要找夏梦雨说清此事，让她收回决定，然而为了隐瞒两人的关系，所有对话必须在私下进行，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找了。无论在铁笼边还是饭桌上，贾秋明都未能得手，而且他发现夏梦雨似乎还有点刻意躲着他。好在相比当年的地下工作者，贾秋明多了一件利器：手机。终于到了看球的时候，他上到三楼天台给夏梦雨发了条微信，约她来见。焦急地绕着狭长的天台转了两圈后，夏梦雨出现了。
“咱们得赶紧把话说完，要不然他们发现咱俩一起消失了很久，肯定会有想法。我知道你想让我收回决定，其实这是你现在意气用事。等你冷静下来，尤其是到了欧洲杯的时候，你就会明白现在自己有多傻了。”
贾秋明憋了这么久憋出来的一大堆道理，却被夏梦雨轻轻松松几句话憋回了肚子里。自己真的是意气用事吗？好像真的是。他犹有不甘，可是刚张了张嘴，夏梦雨又抢在他之前开口了。
“对于去欧洲杯这件事，如果是咱俩一起去，我是愿意的，就当提前度蜜月也好啊。可是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去，说实话我是真的兴趣不大，所以没必要浪费这个名额，让给你才是好钢用在刀刃上。何况我能赢这个活动，其实功劳全是你的，足球知识测试是你给我的答案，才艺展示是你写的词。这个名额根本就是你挣来的，只是打着我的名字，现在我把它物归原主，你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可是不对啊？自己叫她上天台不是让她来说服自己的啊？贾秋明刚想说点什么，又被夏梦雨打断了。
“行了，看你好像也想通了。我们得快点回去，免得他们起疑心。我先下去，你过1分钟下去。”
说完这句，夏梦雨就蹦跳着远去了。等贾秋明回到咖啡厅，比在中巴车上时更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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