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西班牙职业联盟主席：为中国改赛程 挨骂也值

体坛+记者武一帆上海报道

西班牙职业联盟主席特瓦斯是律师行出身，若非25年前被推选为韦斯卡俱乐部主席，阴差阳错地进了体育圈，现在没准已经成了西班牙首相。他是职业足球圈的大改革家，也被一些本土球迷视作法西斯。这次在黄浦江边，他又当起了推销员，还和《体坛周报》记者来了一次正面交锋：“难不成你代表极端分子说话？”

主动要求接受专访

特瓦斯主席此次跋山涉水来到上海，是为了参加艾德韦宣集团的新项目“西甲俱乐部（La Liga Club）”的合作仪式。艾德韦宣的主营项目是顶级和高端品牌的营销和传播，此前已和自行车赛事的第一品牌环法有过合作。这次与西班牙职业联盟进行合作的目的也相当直白：西甲完全符合顶级品牌的定义。

为了彰显顶级品牌的优越感，“西甲俱乐部”的品牌发布会设在黄浦江边，隔江可见浦东天际线。应主办方的要求，负责媒体公关的启辰公司召集了京沪两地数十家媒体到场捧场。有趣的是，虽然项目主题是足球，但受邀的财经媒体远比体育媒体多。艾德韦宣喊出“非凡背后，总有非凡”的口号，要将足球与自己擅长的高端营销领域挂钩，制造新的投资热点。

发布会的排场真不算小。西班牙职业联盟方面除了主席特瓦斯和中国市场总监塞尔吉·略伦茨，还有3名退役球星到访。巧的是，莫伦特斯、萨尔加多和费尔南多·桑斯都曾效力于皇马。前巴萨队长普约尔也受到邀请，但未能来到现场，只能通过短视频问候球迷。艾德韦宣也显示了在娱乐圈的人脉，吴大维、任达华等几十位两岸三地的明星顶着豪雨来捧场。明星、超模和足球巨星同场竞技，气氛热烈。

只是当夜大雨倾盆，露天会场成了“水帘洞”。大多来宾都难免受雨淋之苦。临时搭建的会场顶棚有几处漏雨，让部分盛装到场的VIP有些尴尬。设想一下，发布会地点如果改在大型体育馆里，让更多球迷能够参与进来，气氛可能会更热烈。“西甲俱乐部”根本上还是为球迷构建交流平台的项目，但与大批到场的商圈人士和媒体相比，百余名有幸受邀的球迷显得声势单薄。

如“西甲俱乐部”负责人周琦女士在现场展示给公众的那样，这将是一个对中国体育文化产生深远影响的项目，但操作经营需更老道的经验和更熟练的手法。艾德韦宣提出的设想中，西甲球衣展卖存在俱乐部和供应商授权的问题，青训计划受到各种规章约束。泛娱乐化看起来有比较乐观的前景，但足球真人秀和电视剧等既非“西甲俱乐部”首创，定位和质量均难以把握。总之，虽然抢下“西甲”这块金招牌，但如何抓住现有球迷群体的心，发展出更多西甲粉丝，即便是热爱看波踢波的港商也有必要多花些心思。

与财经记者的关注点不同，《体坛周报》作为专业体育媒体，对不遗余力，为开拓亚洲市场不惜得罪自己人的特瓦斯主席更感兴趣。原本一场发布会或群访便基本可以满足媒体，主办方却一口气安排了多家媒体先后进行专访，以期从多角度跨领域发声。但由于整体流程推迟，轮到《体坛周报》时，主办方打断提问，要求提前结束专访。然而特瓦斯主席对记者尖锐的问题兴趣十足，主动要求完成专访。

“激进球迷没了更好”

特瓦斯成为职业联盟主席前，西甲已开始筹划为照顾亚洲市场调整开赛时间。但随着新转播分成办法实施，海外市场对西甲越来越重要。特瓦斯要求西甲开赛时间要全面迎合亚洲市场需求，却因此受到西班牙本土球迷的反对。对此，特瓦斯的结论是值得，“西甲的影响力在增长。我们不光要考虑亚洲市场，调整开赛时间也将赢得其他欧洲国家球迷的关注。毕竟西班牙作息要比其他国家晚。至于那些反对我的歌声，一座球场里有3到5万人，最多有1万人因为改了时间生气，没什么好担心的。”

特瓦斯曾抨击英超过度商业化，却力主将西甲打造成能与英超抗衡的联赛品牌。对于中国联赛如何在商业化和职业化之间找到平衡的问题，他认为：“中国联赛正在进入快速增长时期。但与中国的经济发展程度相比，中国足球还称不上‘过度商业化’，至少不会超过英超的消费水平。而联赛发展与国家队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不能说一国联赛发展得好，就要以此为标准要求国家队。中国有十几亿人口，政府越来越重视足球发展。只要有耐心，坚持在教育、训练方面的投入，中国在未来十几年间必然将拥有一支强大的国家队。耐心是必要的，这不会是两三年间能够达成的目标。”

虽然可能会惹祸上身，记者还是勇敢地提醒特瓦斯主席，中国俱乐部曾有拖欠球员薪水奖金的情况。因为特瓦斯本人非常痛恨欠薪行为，多家西甲、乙球会因不履行合同或欠税被严厉处分，甚至罚降级。特瓦斯笑着表示：“如果有人不遵守规定，不履行合同，理应受到惩处。如果你所说的情况发生在西班牙，会被剥夺竞赛资格。这是中超应当改进的方面。”

随着联赛发展，中超球场内外层出不穷的暴力事件也逐渐受到关注。对此，特瓦斯认为西甲做出了好的表率，虽然在处罚和安保之外也没有太好的解决方案。他说：“除了加大处罚力度，加强安保和警察之间的合作，俱乐部自发维护秩序也很重要。法国欧洲杯，西班牙球迷可是到哪都没闹事。”

中国财团将西甲视作投资宝地。钱确实人见人爱，但很多西班牙球迷却不愿因此失去自己的祖产。特瓦斯坚持认为，这些对外资持反对意见的人是少数派，“商业化的大势不会因为少数人改变。”采访结束后，特瓦斯对记者玩笑道：“你为何代表激进球迷群体发声？”记者回答：“缺少激进团体的足球可能会很无趣。”他摇头反对：“那些人顽固不化，少了他们足球能发展得更好。”

3位西班牙球星在发布会现场做完足球秀，苦于现场设施简陋，只能回到饭店沐浴更衣。他们穿着球衣球靴，浑身湿淋淋地穿过酒店大堂，却没有引起任何中国人的注意。记者喊住萨尔加多，高声说：“谢谢来中国。”他和小桑斯一起回头，向记者竖起大拇指，回应：“也谢谢你！”在记者看来，从推广商业足球到引进先进理念，从买卖交易到文化交流，无论西甲还是中国，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很多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