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球大革命》连载第4章第5节：灌水流派

作者的话：文中提到的“辛亥百年祭”由于太过政治不正确，在此就不贴出了，以免被河蟹，有兴趣的可以去我的企鹅微博挖坟，印象中2011年贴过。不过，我觉得看完上一节的“华夏祭”，应该不会再有人对这种初中生水准的东东感兴趣。

第4章 金粉色的欧洲杯

第5节 灌水流派

不可避免地，话题从“如何当好一名国际足球记者”滑向了“中国历史大讨论”。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奋青啊。看最后一句，不会是果粉吧？”这么问的是于亚东。

贾秋明立刻否认：“粉八国联军也不会粉KMT啊，我一向认为常凯申先剿匪不力，后沽名钓誉，绝对是中华民族史上头号罪人！去年辛亥革命百年纪念，我倒是写了篇‘辛亥百年祭’，不过我对常公的鄙视是万年不变的。”贾秋明边说边从手机里翻出了那篇“辛亥百年祭”。

“那你是袁崇焕粉丝这一点总不能否认了吧？”于亚东草草瞄了一眼，继续不依不饶。

围绕袁督师的争议实在太多，贾秋明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依然捧着他手机的冯古武就接了过去，“写袁崇焕的最后两句是根据他的亡命诗改的吧？其实就跟前面几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人谁无死，留取丹心’是一个性质，属于某某某说，原本作者是不带立场的，不过稍稍改头换面就成了讲故事，你看把于亚东都绕进去了吧。”

绕了一个大圈，话题又绕回了“如何当好一名国际足球记者”。贾秋明似乎还意犹未尽，“2月份的时候国际米兰客场0比4输给罗马，当时我还写了一首词，我手机里也有，我找出来你们看看，这里面的故事讲得怎么样。”

作为巴萨死忠，对2010年欧冠半决赛失利刻骨铭心的贾秋明，黑起死仇穆里尼奥当年的球队自然是毫无压力。于是冯古武和于亚东又看到了另一首白话词：

卜算子·蓝黑殇

四冠震靴邦，穆帅平欧陆。

手柄蒙尘电视新，怎奈将如故。

两跪副班长，痛比逢双五。

永恒之城四蛋吞，莫问魂归处。

于亚东分管的联赛是意甲，自然不会被难倒，“我记得你是巴萨球迷对吧？果然是大国际一生黑啊，第一句里直接把电话门判来的那个冠军给吃了。第二句的梗应该是多年前那个著名的段子，‘国际米兰勇夺冠军！关上PS，洗洗睡吧。’你的意思是蓝黑球迷又要回到这种状态了，刚买来准备看比赛的电视也用不上了。第三句前半句是说本赛季国际米兰被铁定降级的升班马诺瓦拉双杀，后半句‘双五’指的是2002年5月5日国际米兰最后一轮输给拉齐奥丢掉冠军，这是黑大国际必用的典故。最后一句没什么好说的，就是0比4输给罗马。你本事挺大啊，还会写词，平仄押韵什么的都顾上了吗？”问这句话时，于亚东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直通欧洲杯”决赛才艺展示环节，夏梦雨是当场写词，如今发现贾秋明也是此道中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哈哈，你说到点子上了，写词可比写‘华夏祭’、‘辛亥百年祭’那种小白四字文烦人多了。押韵还好说，平仄只能照顾个大概，因为往往一个字你以为是平声，其实是入声。虽然用我们那边的方言可以大致判断出入声字，无奈我从小基本没说过方言，所以也只能判断个大概，一首词里总有三四个字不合平仄。”贾秋明写词一直为平仄问题所困，他只能庆幸自己不是北方人，否则根据方言怕是一个入声字也判断不出来。

冯古武给贾秋明打气，“时移世易嘛，词原本是拿来唱的，平仄错了就很难朗朗上口，现在一来不唱了，二来汉字读音都变了，再死抠平仄意义就不大了，关键还是要看词的内容。‘手柄蒙尘电视新，怎奈将如故’，这句好损啊，这首词有这一句，力量就够了。另外第一句里用来指代意大利的‘靴邦’二字很妙，我觉得你的文字功底应该很不错，能写古文、写诗词的人，用字简练的功夫肯定有。不像国际部以前有个记者叫李固的，就是因为写稿灌水灌得实在令人发指，当时于亚东他们搞出了一个‘李固体’来讽刺他。”

于亚东解释道：“那是2006年世界杯的时候，做32强名单特刊，每个队有个小栏目是400字主帅介绍，李固的安哥拉队主帅贡萨尔维斯的介绍有一句是这样写的，‘在出任安哥拉国家队主帅之前，贡萨尔维斯在安哥拉15岁以下国家青年队、安哥拉16岁以下国家青年队、安哥拉17岁以下国家青年队、安哥拉18岁以下国家青年队、安哥拉19岁以下国家青年队、安哥拉20岁以下国家青年队、安哥拉21岁以下国家青年队、安哥拉22岁以下国家青年队、安哥拉23岁以下国家青年队都执教过。’总共400字，你数数这就占了多少字了？小两百字了！其实一句‘贡萨尔维斯入主国家队前，执教过安哥拉各级别国青队’就够了。这一篇是李固灌水的登峰造极之作，接下来世界杯期间我们就苦中作乐，经常是有人在编辑群里贴出一句话，然后大家按照李固的套路扩写，一句二三十字的话经过几个人轮流加工，很快就能扩充到二三百字，不过信息量完全没有增加，我们就把这种文体成为‘李固体’。”

唱完一首的梁思知加入了科普“李固体”的行列，“其实记者写稿灌水这种事很普遍，把水挤出来本就是编辑的工作，可是如果一篇稿子挤完水之后只剩下不到一半的篇幅，那就很被动了。比方说编辑跟记者约1000字，那就会在版上留出1000字的地方，记者写过来1200字，然而编辑改完挤出一半的水，只剩下600字，剩下400字的空间只能自己找料往里补了。如果稿子交得早还好说，如果是踩着清样时间交稿，那编辑就欲哭无泪了。”

冯古武对灌水问题进行总结发言：“有些记者是能写好，但故意灌水，以为能多赚稿费，其实编辑又不是按你交来多少字算稿费，而是挤完水之后还剩多少字。在这个问题上，我是无条件支持编辑，能用500字说清楚的事情就绝对不要用501字，文字越简练就越优美，所以我喜欢文言文，比白话文简练太多了。还有些记者是本身能力不够，当年书没念好，文字水平就这么差，因此就更需要编辑来把关。所以说，对编辑文字功底的要求肯定要比记者更高，因为编辑可以给记者把关，但没有人来给编辑把关。像小贾你这样足球积累和文字功底都很扎实的人，其实更适合当编辑。于亚东你说呢？”

于亚东自然就坡下驴，“肯定啊，像贾秋明这样难得的人才，我们国际部绝对是举双手欢迎的。”他拍了拍贾秋明的肩膀，“如果你有兴趣，一会儿看完球咱们私聊。”有了前面大段探讨的铺垫，于亚东终于可以顺理成章地抛出今天最重要的议题，料想正聊到兴头上的贾秋明也不会直接拒绝，无论成与不成，大家面子上都能保得住。

贾秋明正准备答应，突然手机震动响起，掏出一看是条微信语音，居然是米雪发来的！他的脸瞬间就白了，还好是在外面唱歌，如果现在正和夏梦雨在家，岂不是当即就要事发？问题是现场已经快12点了，米雪大半夜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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