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队观战手记：史书般的元老赛与空旷的大磨坊

体坛+特约记者舒雨希洪报道

因前不久刚被偷了证件而无法乘坐飞机的笔者，坐大巴从塞维利亚来到了希洪。12小时的颠簸带着我纵贯西班牙南北，从地中海阳光明媚的摩尔风城市来到了大西洋湿润多风的工业化山城。

本次西足协走亲民路线，在希洪的海岸边设立了由几个帐篷组成的球迷互动区，将西班牙国家队历史上获得过的三座欧洲杯和一座世界杯奖杯展出，免费供球迷合影。

不少当地居民拖家带口去排队，我还听见有说英语的游客和工作人员对话，不过最稀奇的还是我和朋友这两张亚洲脸。希洪本不属于热门旅游城市，所以我们走到哪儿都有被行注目礼的待遇。取完与奖杯合影的照片后我们正欲离开，不料被西足协官方摄影师一把拉住，只好配合他的摆拍，举起手机对着四座奖杯装模作样地多摁了几下快门，我还顺带秀了一下我的比利亚手机壳。看见外国人跑来支持自己的国家队一定是很幸福的吧，我也很希望能体验一把这样的感觉。

世预赛的前一天，西足协还组织了一场元老赛，由西班牙国家队传奇球星队对阵阿斯图里亚斯联队，球迷只要前往现场便可免费领票入场。比赛地点在距希洪半小时车程的一个小山村。我戴着墨镜走在乡村小路上，一路暗中观察，路过的行人无一例外地如向日葵一般扭头盯着我看。有一位开着车迎面而来的司机大叔，注意到我之后甚至连路也不看了。体坛驻西班牙知名记者武老师评价说，兴许是大叔发现自己的假发被吹掉了，此是后话。

由前希洪主帅阿韦拉多领衔的阿斯图里亚斯传奇联队，在现场支持率上明显远远胜过了坐拥马切纳、卡普德维拉、门迭塔、洛波·卡拉斯科、德拉雷德和胡安弗兰等球星的西班牙传奇队。看着这些曾在欧洲乃至世界赛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就在我几米开外的地方飞奔，感觉仿佛一卷西班牙足球史在我眼前徐徐展开。

站在球场边线上看世界冠军在你面前踢一场野球般的比赛，是怎样的体验？

上半场双方0-0战平，中场哨刚一响起，现场观战的小孩子们就冲进场向名宿们求合影，人气最高的当属阿韦拉多。下半场开场后不久，前希洪球员鲁文·布拉亚为阿斯图里亚斯联队首开纪录，现场欢声雷动。二十分钟后，德拉雷德为西班牙传奇队扳平比分，观众席上则反应平平。比赛最终在轻松的氛围中以1-1收场。

世预赛当天，卡普德维拉、胡安弗兰和萨尔瓦三位名宿们还来到了球迷互动区，毫无明星架子地坐在帐篷里和球迷聊天，满足所有人签名合影的请求。之后三人也走到了奖杯展示区，和四座奖杯合了影，有说有笑地等着工作人员打印照片。曾经在维也纳和约翰内斯堡亲手捧起过其中两座奖杯的卡普德维拉，这次以“游客”的身份与它们重逢。也许39岁的卡普向奖杯望去，满眼都是自己30岁和32岁时的样子。作为西班牙国家队球迷，我怀着崇敬的心情向两位东海岸名宿打了招呼并合影，没有敢开口告诉他们，其实他们二位在西甲效力时间最长的东海岸球队都是我主队的德比对手。

此次观战国家队之行，我还有幸见到了体坛驻西班牙知名记者武一帆老师。上图与两位东海岸名宿的合影就出自专业摄影师武老师之手。相比初次来到西班牙北部的我，常驻加利西亚的武老师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了。当我被希洪的北风吹到站不稳时，当我穿着从塞维利亚穿来的薄外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时，当我惊讶于这两天晴雨转换的速度之快时，武老师都只是淡淡地和我说了一句：欢迎来北方。

依旧是武老师的摄影作品，希洪市区最北端的地标性雕塑“地平线之颂”，可以根据我的发型来感受北方的风力。据武老师所言，六七级的风在西班牙北部只能算是轻风拂面了。

待到天色渐暗，街中的穿堂风一路将我推到了大磨坊球场。赛前有媒体称希洪是西班牙的福地——国家队在这里还从来没有输过球。尽管球场内的气氛着实一般，上座率也并不尽如人意。观众席上人浪玩了一波又一波，呐喊助威的却也仅限于“打鼓大叔”马诺洛带动的那一片看台。西班牙最终在这片福地上以4-1的比分大胜以色列，继续保住小组头名位置。然而球队的新老更替依然是洛佩特吉所面临的首要问题。想必大部分西班牙球迷都抱着这样矛盾的心态：又希望尽可能多得欣赏伊涅斯塔的大师秀，又怕他过多消耗体能，希望他尽早下场休息。好在蒂亚戈、科克和伊斯科这批四年前征服欧青赛赛场的年轻球员，用实力证明中场的更新换代大有可期，前天在友谊赛中表现惊艳的德乌洛费乌也令西班牙球迷多了一分期待。

作为足球和地理的爱好者，我总爱将这二者结合起来思考。虽然阿斯图里亚斯并不是国家队的常驻基地，但这片地区正巧也面临着和国家队类似的问题：更新换代。阿斯图里亚斯是西班牙重要的工业中心，一个多世纪以前的工业革命给这里的经济水平带来了迅速飞升，加上煤矿开采业的发展，以及坐拥大西洋海港的极佳地理位置，作为一片山地地区，在这一百多年间得到了极大的发展。然而近年来，除了奥维耶多和希洪这样的大城市之外，兰格雷奥和米耶雷斯等曾经是重要工业枢纽的城市，按照当地人的话来讲，“早已失去生机了”。这些城市由数个散落的山村构成，19世界中叶工业革命发展伊始，随着通往两大城市的铁路的建成，这些山城的人口数量和经济水平也都迅速发展。如今随着制造业和采矿业的衰落，年轻人纷纷离开本地，发展彻底进入瓶颈，很多曾经繁华的村庄已经只剩下老年居民。西班牙传奇球星大卫·比利亚的家乡图伊亚就是这众多山村之一。在希洪的世预赛结束之后的周末，我和朋友探访了这个村庄，开启了另一段不一样的足球之旅。欲知后续，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