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西塞德德比史话：消失的硬汉足球文化

英超第30轮

利物浦vs埃弗顿

周六19:30

体坛+记者林良锋报道

本周英超好戏连轴，头场便是默西塞德德比。首回合在古迪逊公园，埃弗顿的巴克利飞踹对方的英格兰队友亨德森，主裁判迪恩只对他亮出黄牌，舆论顿时大哗，纷纷批评巴克利如何野蛮，迪恩执法尺度松弛。这让人感慨足球文化中最突出的风景——同城宿敌死磕，被奶味浓郁的新媒体洗得只剩下唾沫星子，越来越像上海男人当街吵架。

最后辉煌与3张红牌

默西塞德德比已降格为地区盛事，红蓝双方也不再是卅载之前英格兰足球的实力代表，阵中充斥着对德比内涵茫然无知的外援，只有那27张红牌稍微能唤醒资深球迷对往事的回忆。但就是红牌，也和上世纪70年代末的判罚有着天壤之别。

默西塞德德比也许是德比中最独特的，虽然胜负也是一边倒，埃弗顿上次在安菲尔德带走3分还是上世纪，就连当事人也不记得进球的细节。时任埃弗顿主帅沃尔特·史密斯是莫耶斯的前任，辅佐过弗格森、索内斯。当年他和索内斯在格拉斯哥流浪者搭档，欧冠遇上贝尔格莱德红星，深入敌后侦查对手，发回一封电报：“老大，我们要被爆菊了！”媒体问他德比怎么赢的，史密斯竟以为致胜一球是战至中盘打进的。莫耶斯执教埃弗顿11年，不曾在安菲尔德赢过，向史密斯讨要秘诀，对方回称：“我真不知道那场德比是怎么赢的。”

1999年9月27日，埃弗顿录得英超史上第2次德比客场胜利。凯文·坎贝尔第4分钟攻入全场唯一进球，执法的莱利现在是全英职业裁判的老大。迪恩是莱利的高足，红牌给得坚决，但和师傅比还是心慈手软。迪恩没罚下巴克利，18年前那场德比，莱利罚了3人下场，利物浦有荷兰门将维斯特菲尔德和新人杰拉德，客队被逐的也是新人，助攻坎贝尔的杰弗斯。他比鲁尼成名更早，却做了错误的职业选择，出道不久加盟阿森纳，人生就此荒废。埃弗顿首发阵中有一位爷爷辈的人物，中卫高夫当时已逾40岁，史密斯打趣：“这是埃弗顿青训闻名的绝好广告。”

场上互殴，场下拼酒

杰拉德代表利物浦只吃到过两张红牌，另一张出现在最后一季，算是“有始有终”。尽管默西塞德德比红牌最多，史上共有27张，其中21张是在英超创办之后，却谈不上是最“邋遢”的德比，杰拉德飞踹坎贝尔，在前辈眼里只够黄牌，他们认同的是杰拉德敢于为球队献身的精神，“他铲球技术还可以提高嘛。”默西塞德德比史上第一次出现红牌，是在1979年10月，也是因为打架，利物浦的麦克德莫特和埃弗顿的加里·斯坦利被罚下。两队门前混战中，麦克德莫特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对方一人“我去你大爷的”，一拳挥去打在对方牙上，小指和无名指上还留着当年的牙痕。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斯坦利。主裁判掏牌让他俩提前洗澡，其实本可以一边罚下五个，真那么干媒体就炸锅了。

这哥俩一边顺着楼梯回更衣室，一边嘀咕：“我们这是搞毛？各吃一张红牌，最傻X就是我们了。哦对了，今晚咱们去哪拼酒？”这是六七十年代英格兰足坛极为普遍的一景，场上拼得头破血流，场下却是好基友，结伴去酒吧喝得酩酊大醉。贝斯特和曼城名宿萨莫比就是典型，哪怕曼联刚输了联赛冠军争夺战，也不影响他俩赛后一起买醉，“每到一个酒吧，我们就让贝斯特先挑马子，他选好了再轮到其他人，谁让那王八蛋长得帅。”好多次，贝斯特宿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萨莫比家里。那年头，德比指的是比赛，“你只想在场上干翻对面的孙子，但没必要打完比赛还唧唧歪歪，我们从不恨对方。”这是麦克德莫特的心声。

“我们铲球就像玩”

球迷无比怀念过去的好时光，并非没有原因。那时球员和球迷基本是当地人，感情深厚，彼此之间没有现在同温层那么大的隔阂，比赛也没那么多装腔作势的炒作。场上拼抢激烈，却很少伤人，蓄意伤人是遭人唾弃的“没卵子”行为。当年铲球那么狠，球员却不穿护腿板，直到90年代才明令护腿板是上场必备。麦克德莫特回忆彼时的对抗：“我们铲球就像玩，比谁铲得准。不像现在，都不让铲球，碰一下就在地上滚来滚去，好像雷劈似的。现在那些人动辄说什么德比‘电闪雷鸣’，狗毛不是，我们那时才叫‘电闪雷鸣’，铲一脚能让你疼半天。”

那个年代硬汉很多，出名的有利兹联的诺曼·亨特，外号“踢断你的腿”。再比如诺丁汉森林的肯尼·伯恩斯，他要铲你一定让你躺下，就连同行都说“这哥们就是流氓”。伯恩斯加盟森林第一场把对手放倒，看台上一片哗然，他下意识扭头去看替补席，主帅克拉夫不动声色，做了个OK的手势，“那是克拉夫最高的评价。”

如今西班牙国家德比是足坛最高水平的象征，而在30多年前，高水平德比比比皆是，利物浦和埃弗顿相距只有半小时步行距离，双方争夺顶级荣誉，各自集齐英伦四家英雄召唤神龙，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德比，如今财富浓缩在少数豪门，将德比演变成富豪之间的较量。埃弗顿即将铺开兴建新球场，利物浦本季扩充了球场看台，两家要回到昔日的巅峰，不知是否还要等上卅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