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的名义：祁同伟岂能胜天半子

记者谢锐报道

热播剧《人民的名义》第26集提到汉东省公安厅长祁同伟最喜欢的一本书《天局》，汉东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侯亮平为了通过这篇文章来研究祁同伟，还特意做了标注。这本名为《天局》的书是讲一个人以自己为棋子、与“天”下棋胜天半子的故事。

现实世界里的确有《天局》这本书，作家矫健的作品，写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但即便是在今天看来，仍然精彩十分，文字的力量依然铿锵。作者显然是个超级棋迷，有关棋局的部分写得犹如最精彩的观战记，文采斐然，如临其境。

文中一位名叫混沌的棋痴，对万事模糊，唯独精通围棋。书中对其描述是：“那棋，竟也浑然天成，生出一股巨大的蛮力，常在棋盘上搅起狂风骇浪，令对手咋舌。无论怎样坚实的堡垒，他强攻硬打，定将其摧毁。好像他伸出一双粗黑的大手，推着泰山在棋盘上行走。”

腊月三十，风雪交加，混沌扛着一只猪头，要送给数十里外的棋友官屯教师，在风雪中迷路，却在荒山野岭遭遇一座雅致的茅屋。一进屋，蚊帐遮掩的一张大床上传出病恹恹的声音：“你把桌子搬来，这就与你下棋。”

浑沌思忖良久，在右下角置一黑子。蚊帐中人夹起一枚白子擎至空中，叭一声脆响，落子棋盘中央。浑沌大惊：这全不是常规下法！哪有第一着占天元位置的？棋行十六着，厮杀开始。白棋飞压黑右下角，浑沌毅然冲断。他自恃棋力雄健，有仗可打从不放手。白棋黑棋各成两截，四条龙盘卷翻腾沿边向左奔突。浑沌素以快棋著称，对方更是落子如飞。

右下角燃起的战火越烧越旺，厮杀极惨烈。浑沌不顾一切地揪住一条白棋，又镇又压，穷追猛打。白棋却化作涓涓细流，悄悄地在黑缝中流淌，往黑棋的左上角渗透。假若不逮住这条白龙，黑棋将全军覆灭。第九十八手，白棋下出妙手！蚊帐中人利用角部做了一个劫，即使浑沌劫胜了，也必须连走三手才能吃尽白棋。浑沌傻眼了。这岂止是妙手？简直是鬼手！但浑沌没有回旋余地，只得一手一手把白棋提尽。蚊帐中人则利用这劫，吃去黑右下角，又封住一条黑龙。

此时，混沌大龙受困，局面危矣。千钧一发之际，但见范西屏、施襄夏、过百龄、刘仲甫、骊山老母、弈秋这些故去多年的国手都来齐了，出手相助混沌。屋外响起一声琵琶，清亮悠扬，奏的是千古名曲《十面埋伏》。又有无数琵琶应和，嘈嘈切切，声环茅屋。

终于，棋局进入官子，一处劫争决胜负。浑沌劫材已尽，蚊帐中人恰恰多他一个。一局好棋，眼看输在这个劫上。满桌长吁短叹，皆为半子之负嗟惜。浑沌呆若木鸡，一掬热泪滚滚而下。

数日后，村中人遍寻混沌不得，终在迷魂谷找到他，只见浑沌跪在右下角，人早冻僵；昂首向天，不失倔犟傲气。再细看，黑石白雪分明是一盘棋局，混沌硬将自己充当一枚劫材，打赢此劫，胜天半子。

祁同伟对《天局》甚爱之，混沌自做劫材，胜天半子是其志向，所以他于汉东大学校园里当众下跪，为的是婚姻跳板；于老检察长陈岩石家里翻地挥汗如雨，为的是仕途通顺；放跑丁义珍、谋杀陈海，各种与“天”相斗的手段无不至极，但最终结果却是，非但胜不了天，还饮弹自尽。

对弈的最高境界是“和”，劫争时劫材不足，唯有认输，除非避开劫争。不惜以生命为劫材去打劫，棋固然赢了，人却没了，棋局也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