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圣独子做教练 最难忘父亲去世前与他共度的一周

体坛+记者小中报道
6月14日,以色列传统强队特拉维夫马卡比公布了下赛季主教练人选,他们选中的人有着一个显赫的姓氏。接手以色列联赛亚军教鞭的是约尔迪·克鲁伊夫,他是荷兰前巨星约翰·克鲁伊夫的独子。
父与子
约尔迪·克鲁伊夫(Jordi Cruijff)1974年2月9日出生于荷兰阿姆斯特丹。之前,克鲁伊夫已经有两个女儿香塔尔(Chantal)和苏西拉(Susila),约尔迪是克鲁伊夫唯一一个男孩儿。
和母亲到机场迎接父亲凯旋归来
约尔迪是剖腹产出生,手术原定于1974年2月17日。但那天,巴塞罗那要在西甲联赛上客场对阵皇马,于是剖腹产手术提前。2月9日,克鲁伊夫在阿姆斯特丹陪妻子丹妮(Danny)生产,之后就返回西班牙。在伯纳乌,新得贵子的克鲁伊夫表现惊艳,巴萨5比0大胜。
给儿子起名字,克鲁伊夫也颇费了一番心思。加泰罗尼亚的保护神叫约尔迪(Jordi),给儿子起名约尔迪,是为了致敬加泰罗尼亚。但当时的西班牙还处在弗朗哥的独裁统治之下,对加泰罗尼亚民族主义残酷镇压。如果儿子在西班牙出生,要想给他起名约尔迪肯定不可能。所以,克鲁伊夫才让妻子丹妮回阿姆斯特丹生子。
1981年,7岁的约尔迪进阿贾克斯少年队学球。1988年,他又转到巴塞罗那少年队。那一年,父亲克鲁伊夫开始执教巴塞罗那,一直到1996年5月被解职。1992年,约尔迪升上巴萨二队。1994年,父亲把他提拔上巴萨一队。1994年至1996年,约尔迪总共为巴萨出战41场,打进11球。
克圣教儿子踢球
在巴萨,像父亲那样,约尔迪也身披14球战袍。1996年5月初,克鲁伊夫遭解职,其助教卡尔斯·雷克萨奇率队打完了该赛季剩下的几场比赛。1996年5月19日西甲第41轮,那个赛季巴萨的最后一场主场比赛,也是约尔迪代表巴萨出战的最后一战。
比赛进行到第87分钟,雷克萨奇教练将约尔迪换下场,全场观众对他报以热烈的掌声。多年后,约尔迪回忆说:“那天,(观众的掌声)是对我父亲的承认和感谢。那一刻,人们通过我来向我父亲致敬。”
巴萨时代:上阵父子兵
1996年,父子都离开巴萨。那之后,约尔迪曾效力曼联、维戈塞尔塔、阿拉维斯、西班牙人、巴萨二队、乌克兰顿涅茨克冶金和马耳他瓦莱塔。作为球员,约尔迪没能取得父亲那样的成就。他最辉煌的时刻是2000/2001赛季,效力阿拉维斯,他和队友杀进欧联杯决赛,但却输给了英超劲旅利物浦。
曼联时代
那是2001年5月16日,比赛在德甲多特蒙德主场伊杜纳信号公园球场举行。90分钟比赛,两队打进4比4,身披14号战袍的约尔迪第89分钟打进扳平一球。但加时赛上,利物浦第116分钟又进一球,最终以5比4取胜。赛后,到现场看球的克鲁伊夫安慰了儿子。
2009年挂靴之后,约尔迪曾担任瓦莱塔队助理教练。2010年,他成为塞浦路斯拉纳卡俱乐部足球经理。出任马卡比主教练之前,约尔迪曾担任俱乐部体育经理5年。在他任下,马卡比拿到了2012/2013、2013/2014和2014/2015赛季联赛冠军。今年年初,约尔迪成为“救火队长”,曾临时执掌球队教鞭。在他率领下,马卡比取得6战5胜1平的佳绩。
欧联杯决赛后安慰儿子
尽管约尔迪从不隐瞒自己对管理的偏爱,在球员时就开始学习管理,但年初的那段执教经历实在辉煌,下赛季主教练,马卡比俱乐部不想再四处寻觅,就想用他。没办法,约尔迪只有答应。就这样,像父亲当年一样,他也走上了执教道路。
近日,接受最近一期阿根廷《画报》杂志(El Gráfico)采访,约尔迪没有太多谈自己,他谈的主要是父亲。他谈了父亲的性格、他的人生故事、他的执教理念和他最后弥留的日子。尽管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在跟病魔做斗争,但克鲁伊夫一直乐观自信,而那也是他成功的主要原因。这种乐观也传给了约尔迪,他也想像父亲那样在执教生涯取得成功。对于他来说,执教马卡比只是一个起点。
荷兰队9号
阿根廷《画报》采访内容节选:
对于约尔迪来说,谁是约翰·克鲁伊夫?
“对我来说,约翰·克鲁伊夫是我的父亲,我不能用其他人的眼光看待我的父亲。在我眼中,他不是个足坛现象级巨星,什么也没有他是我父亲这个事实更重要。我把克鲁伊夫视作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从体育人的角度去看他。他知道如何把工作和家庭分得十分清楚。当他把钥匙插进家门时,他就不再是教练。他从不把任何一场失利或胜利带回家,他一直对结果很超然。他给我留下了许多价值观。有时候,在犹豫不决的时刻,我会回想起他给我的一个忠告:‘做你从做人角度认为正确的事情,之后再考虑职业角度。’”
日常关系
“我父亲很严厉,但也很好打交道,他也好开玩笑。他是一个很顾家的人,就像我说的那样,他从来不会因为一场失利而影响自己的心情。他一直对我们很亲切。他是一个想法非常清晰的人,他从来不欠谁的,因此他表达自己的想法时就可以很独立。他没有任何问题,他性格很强,人格很伟大。”
给儿子起名挑战弗朗哥主义
“我的名字是加泰罗尼亚名字。圣约尔迪是加泰罗尼亚的守护神,我父母选了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喜欢这个名字。那时,西班牙正处于弗朗哥独裁统治时期,在西班牙不能讲加泰罗尼亚语。当时在西班牙,人们不接受我的名字,他们说我的名字应该是Jorge(豪尔赫)。可是,由于我出生在荷兰,在我的正式出生证明上写的就是Jordi,最终他们接受了。我的父亲性格很特别。因此,他们向阿贾克斯报价想买我父亲,可他不想去皇马。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父亲脑子里一直有巴萨,他相信那才是他的目的地。”
父子踢足球、聊足球
“只要有可能,我们就会踢踢足球。不过我们也聊足球,我非常喜欢跟他聊足球。他最不喜欢的是有时候我会问他对某些球员的看法。当他生气时,他会冲我说:‘你跟我聊了20年足球,但你什么都没学到,这看上去像是在撒谎。’(笑)”
做教练的父亲
“当我升上巴萨一队时,我父亲给我的第一个建议是:‘看,听,闭嘴’。也就是说要少说话甚至不说话,然后埋头苦练。他对我尤其严厉,他是想让别人看到,他并不因为我是他的儿子而受到偏爱。后来,他说过他从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儿子置于糟糕的境地。对于一位父亲来说,最让他痛苦的是人们批评他的儿子。当时,从梯队上来很多年轻球员。相对于别人,那种情况对我更为艰难。但其他球员总是好好待我,总是照顾我。我努力做我的工作,我不想有任何问题。唯一的困难来自那些喜欢比较的人,他们认为父与子之间存在一个小小的差别:我是会死的凡人,而我父亲是不死的神人。与99%的球员一样,我是个凡人。但只有极少数的传奇,把我跟一位传奇进行比较是不公平的。”
约翰·克鲁伊夫基金会的价值
“基金会对我父亲来说是特殊的,那是最让他自豪的东西。因此,继续保持它的存在是非常重要的。它帮助全世界30万残疾儿童,让他们融入社会。我还清楚记得基金会的想法是怎样诞生的。当年,我父亲还在美国踢球。在华盛顿,他跟我在街头踢球。我们有一位邻居的孩子患有唐氏综合症,他的名字叫约翰。那是一条很安静的街,车很少。附近所有的孩子都跟我们一起踢球,可约翰总是在一边看着。那使我父亲很受触动,他让约翰跟他一起踢。他想让所有人都看到,约翰在跟克鲁伊夫在一起踢球。有一次,我父亲去了外地。当他回来时,他收到的最大惊喜是看到约翰正在跟其他孩子一起踢球。那一刻,我父亲明白了,体育,尤其是足球,能够团结人,能让人融入社会。于是就产生了创办约翰·克鲁伊夫基金会的想法,后来他就开始付诸实施。我父亲对有需要的人非常慷慨。这个基金会是最让他感到自豪的东西,比他拿过的任何一个冠军都更让他自豪。”
马卡比新帅
父亲艰难的童年
“毫无疑问,他和孩子们之间有种特殊的东西,因为童年时他不得不迅速地成熟。二战结束两年后他出生了,出生在一个正处于重建中的国家。他出生并长大的那个区叫贝通多尔普(Betondorp),它字面上的意思是‘水泥村’。听了这个名字,你就能想象他成长的环境是多么灰暗。除此之外,他还不幸过早失去了父亲,当时他只有12岁。尽管他非常聪明,但他没有念完中学。那使他认识到,在人生中需要有一个B计划。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一个踢足球的天才,而且意志很坚强。不过,他也明白,如果18岁时伤了膝盖,他的足球生涯就完结了。因此,他向我和我的姐姐们施加了很大压力,让我们一定要读书。对他的球员,他也说同样的话。人生要有一个B计划。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又出现了创办约翰·克鲁伊夫大学的想法。”
自传
“写那本自传的想法来自他自己。他非常想把自己的观念和人生写进书里。在他知道自己生病的前一年,他开始写书。发现自己病了之后,他写书的速度加快了,尽管他一直觉得他能战胜癌症。在任何时刻,他都没觉得是在跟时间赛跑。他写那本书不是为了说再见,尽管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癌症一词意味着什么。”
癌症
“当诊断出癌症时,他的话是:‘我想活着,而不是幸存着。’也就是说,他不想失去他原有的生活节奏。他喜欢独立。当癌症逐渐影响到他身上的不同部位时,他已经不相信会有神奇的治疗了,但他还是努力尝试着过正常的生活。他甚至还能笑出来。有一次他从医院回来,他笑着说:‘我有好消息,他们又找到了一个新肿瘤。’我们问他为什么说是好消息,他回答说:‘既然他们发现了它,就有可能治好它。’在所有事情上,他一直都非常乐观。我的父亲有很强的意志力。”
弥留时刻
“最后时刻来得太快了。所有人都知道癌症意味着什么,但家里还没有人有时间接受和消化那个事实。感谢上帝,他只痛苦了两天。那之前,他一直非常活跃,有很强的愿望,跟所有人交流和讨论。更重要的是,两周之前,他和我母亲去以色列看了我。一般情况下,去哪里的行程都是由我母亲来安排,那一次是他安排的。他和我们都不没想过他会那么快地走。到以色列也不是一个永别之旅,远非如此。像以往去一个地方一样,他很好地利用了在以色列呆的那几天:他散步,他吃得很好,他也喝点葡萄酒。那跟普通父母去看望儿女们没什么两样,尤其是如果好长时间没见的话。他看了球队的训练,我们在一起谈笑风生。我离家已经20年,那20年,我没法每天陪伴在他身边。那一次,我看到他像个孩子那样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刻。如果我们没在一起度过那一星期时间,我会感到更难过的。从以色列回去没多久,他就感觉不好,最终一切就结束了。那绝对就是天意,让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些天。”
去世后的致敬
“我父亲死后人们向他展示的爱让我非常震动。在球场里,所有人都站起来,为他默哀,这样的做法让我非常感动。每天,我都能碰上一些人,他们跟我讲我爸爸的一些小故事。这也让我感动。”
永远的骄傲
“所有这一切都让我感到骄傲,所有这一切。他的名字与那么多个不同的领域联系到一起,他是教练,他是学者,他还帮助孩子们。他在人生中所做过的所有一切都是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