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西亚德比手记】风暴之主 雷电船长

2017.12.23 西甲第17轮

拉科鲁尼亚 1-3 塞尔塔

59’安多内/3’瓦斯、40’、53’阿斯帕斯

体坛+记者武一帆发自里亚索

我觉得一家俱乐部的“喉舌”不是跟队媒体或者官方发言人，而是球场DJ。这些人报出场名单，宣告换人，扯着嗓子喊“GOOOOL”，还管着高音喇叭里的音乐。里亚索的广播员声音尖锐嘹亮，口齿利落，颇有老北京“卖布头的”韵味。不过他总是把控不好手底下的几个按钮，往往开场哨都响了，全场还都是“Forza Depor! Oe!”——拉科摇滚版队歌的声音。我非常讨厌这首歌。

拉科南看台为德比制作的巨幅tifo：风暴船长

穿着瑜伽裤子的摄像大哥

虽然从来都不知道麦克风后的声音出自怎样一个人，但大致可以猜到这位是个“滚中”，“滚青们”大致是不会听“枪花”的吧。我对这座球场满是美好回忆的一个片段，就来自某个秋日的午间场，“Sweet child O’ mine”回荡在空无一人的看台上。那时候拉科在踢西乙，还没有如今炫目的弧形大屏幕。

于是当拉科跑步入场热身时，刚好唱到“reminds me of childhood memories”。几只鸽子和海鸥被惊起，吴宇森电影既视感。在凛冽海风中缩起脖子的球迷们拍动着僵硬的双手，他们记忆中的球队，是冠军，是强者，是加利西亚的主人。过去一周，激进球迷在训练场边挂起条幅——诸如“阿斯帕斯说：塞尔塔才是加利西亚第一强队”——刺激球员的自尊心。在拉科效力时间最长的葡萄牙边后卫路易西尼奥公开说：“拉科才是加利西亚第一强。”

然而前主帅佩佩·梅尔并没有将队长袖标交给资格最老的球员。维克托·桑切斯执教时，路易西尼奥与教练发生正面冲突的事令人印象深刻。同理，几周前和队友阿里瓦斯打过一架的弗洛林·安多内踢不上比赛也在情理之中。虽然他是这支球队内真正的斗士，也是唯一的射手。首发名单公布前，许久不见的兼职记者鲁文说：“这场要豁出命去踢啊！”我回答：“如果弗洛林仍然不首发，拉科没任何机会。”替补登场的罗马尼亚人为拉科打入挽回颜面的一球，鲁文讪讪道：“这点你说对了。”

瓦斯开场3分钟破门

不过谁是最强之争在比赛第3分钟便终结。熟悉的失误，软弱而犹豫的防守，并没有因为满场球迷的呐喊、精心设计的Tifo以及这特殊的比赛背景而改善分毫。很多年来，拉科像个从来没实战过的拳手身处街头群殴，只有恐慌和痛处才能激发他的怒气，挥出咄咄逼人的几拳，又总是打不中对方要害。没有中锋，禁区内没有支点。8月底夏窗即将关闭时，我已指出这一点。俱乐部一夏天都在和卢卡斯·佩雷斯纠缠不休，为了他牺牲了补强门将和边后卫的薪资空间。

卢卡斯不是阿斯帕斯。后者领了上赛季的西甲本土金靴，扬言要挑战梅西，很有可能出现在世界杯的赛场上。前者等到赛季结束，还要回到伦敦，去和阿森纳掰扯自己的合同问题。如果拉科降级，他大概不愿留下当继续当英雄、当宠儿。塞尔塔阵中有6名青训球员，年轻中场布拉伊斯·门德斯已有稳定的替补时间。拉科一队编制内没有本队青训，阵容和教练像走马灯一样。上个时代的青训代表贝甘蒂尼奥斯和胡安·多明格斯都混去了西乙。卢卡斯·佩雷斯是拉科鲁尼亚人，可惜不是这家俱乐部的青训球员。这么比较，Sweet child O’ mine似乎是历史遗留问题。

瓦斯抱起阿斯帕斯庆祝

塞尔塔球迷

阿斯帕斯一记精彩的任意球直挂球门死角，比分牌翻到0比3。本地媒体面如死灰，怒视着客队媒体席上拍手跺脚，肆意妄为的维戈同行。半个小时前，这些效力于同一家媒体的人还拥抱握手，庆祝这一年两次的难得重逢。媒体间里，专家们煞有其事地讨论着门将鲁文在这记任意球的扑救方面是否做得不够。他们不敢直说“塞尔塔比拉科实在强太多了”这种话。赛前，加利西亚联合银行Abanca还拍摄了一段德比主题的广告，让一个拉科球迷大婶和一只会说“塞尔塔万岁”的鹦鹉较劲。

拉科鲁尼亚和维戈记者难得相逢

塞尔塔主帅翁苏埃喜形于色

我以前觉得塞尔塔主帅翁苏埃长得像年轻的希斯菲尔德，但从来没想到他这样一个情绪外向的人。媒体的问题没什么特别，他回答时都忍不住笑出声，带出一些幽默的词，搞得气氛甚至有些尴尬。《维戈灯塔报》的老伙计海梅·孔特带着狡黠的微笑听我讲着国家德比在中国播出遇到事故，随即把话题拐回塞尔塔：“中国那边真的不想买马克西·戈麦斯了吗？”

不知道。我只记得：他接到拉科后卫的乌龙助攻，被瑞士后卫舍尔一脚夸张的铲球踢到胸口却岿然不动，挺身向前并送出助攻。那身板，那气势，只能用天神下凡来形容。21岁的他应该不属于Sweet Child那一类，借拉科南看台为这场比赛精心制作的Tifo标语：“风暴之主、雷电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