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帅:足球妙就妙在今天行得通的东西明天行不通了

体坛+记者小中报道
瓜迪奥拉痴迷足球,这不是个秘密。你可能不赞成他的执教理念,但你无法不被他对足球的酷爱所感染。那种感情溢于言表,从他的言谈话语和肢体动作中可窥见端倪。
本周,做客BBC Radio 5,接受《瓜迪奥拉:胜利的另一种道路》作者、西班牙足球记者吉列姆·巴拉格的采访,瓜帅谈到了很多,而且不限于足球。
对足球的爱
“统计和数字很美好,但数字不是爱。它们不会给你什么东西。10年后我还记得那场决赛,记得我们踢得有多好,这比记得我们怎样做到那一点要更好。当然了,冠军奖杯是重要的,它们帮助我获得工作,让我能够继续为我的爱好而工作。但我觉得我们所有的教练,跟我们原来的球员在一起时都是幸福的。我们可以一起笑,我们相互拥抱,有着良好的关系。所有人都喜欢被爱,这是我们人生的秘密。后半生,我将是永远是曼城人。我将成为曼城球迷,我很难再在英格兰执教其他球队,因为我感受到了这里的人对我的爱。人们问,你想要什么?被爱。最美好的事情是你跟其他人在一起时感到快乐。”
克鲁伊夫教给我足球的秘密
“他帮助我喜欢这项运动,喜欢足球。要想爱它,你得理解它。他教给我们秘密,因为那是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他看足球的方式截然不同。在那方面,他有很大的影响力。他痴迷,苛求,紧张。他像一个蛮横的父亲。他是那样的严厉——那样严厉,你难以想象。什么都不容易,有一段时间,我都不能再跟他待在一起了。不过,他很公平。我不是非常信教的人,成长过程中,我也去教堂,但我不是那么相信。因此,我不跟他在我的思绪里交谈,但我一直记得他的形象。或许我希望自己能变得更虔诚些,那样的话我就能够相信约翰在看着我们。有时候,我觉得那可能已经发生过。”
关于难民危机
“这就是我们现在所居住的世界。在地中海周边,人们正在死亡,而意大利和西班牙政府不让人们拯救濒死的人。我不知道我们正在创造什么样的社会,因为这不关乎法律,这关乎人道。如果有人正在死去,英雄们张开双臂去救助他们,而政府不允许他们那样做,是因为我们正变得非常、非常糟糕。正因如此,欧盟、美国、俄罗斯,所有大国,都需要解决这些问题。在西班牙爆发过内战,人们逃亡,逃到英格兰这边,逃到墨西哥,逃到荷兰,逃到法国,逃到德国。这发生了,他们接纳了我们。我的祖父母、我的曾祖父母,他们接受了他们。他们也不想离开,但爆发了战争。现在,这一切又重新发生了。他们接受了我们,为什么我们现在不能也接受他们?”
创新的重要性
“我觉得人类之所以前进,是因为人们不接受现实,努力去发现新事物。如果我们不努力变得有创造性,不问为什么我们得那样做,而不是以其他的方式,那么人类就不会再存在了。这类人是需要的,他们使人们变得更好。足球是美好的,因为今天行得通的东西,明天就行不通了。有时候,你把某件事做得非常好,你说Ok。但如果我们继续那样做,事情会开始变糟。当你看到信号时,你有了感觉,你就得做出不同的事。所有的教练,通过感觉,我们做出很多决定。关于我们要面对的对手,我们获得很多信息。但你得把它们放进脑子里,你得依靠这些感觉(做决定)。”
与工作的关系
“从逻辑上讲,我们每个人都有一种天赋可以展示。我觉得我在足球上很棒,因为我的工作是我的爱。当我说我爱这个运动时,是因为我确实爱这项运动。当你把你的爱放在你面前时,它一定能干得好。我一直说,尝试着找到你的天赋。即使你想在最愚蠢的事情中工作,你就去做吧。对我的孩子们,我也说同样的话:尝试着发现你最喜欢什么,然后做那件事的感觉就不像是操心费力,那会成为享受。人生有时候显得短,有时候显得长。但如果每天早晨你醒来时,知道你将要去做你喜欢的事情,这就足够了。这就是回报。”
家庭的重要性
“只有在家里,我才感到安全。我想说的安全,是不被别人盯视的安全。我关上门,我感到安全。从十八九岁时起,我就了解了我的工作。我在这种类型的生活中生活了很多年,这不是个问题。我理解这一点,我参与这项运动。但当我逃离后,我到了家里。家,妻子,儿女们——这是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的唯一地方,是我可以自由地做蠢笨和愚蠢的事情而不会被审判的地方。我的妻子克里斯蒂娜,我们有那么可爱的孩子们,是因为她在那里。我的家人知道我在那里,但我也不在那里。有时候,我在家,但也不在家。他们叫我‘佩普!佩普!’,但他们知道我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的工作耗费我很多精力。克里斯蒂娜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女人,她不仅是位令人难以置信的妈妈。如果我们在讨论搬到纽约、慕尼黑或这里(曼彻斯特),如果她决定不来,那我就不会来。我不会来这里,我不能一个人干这份工作,而没有我的家人在身边。”
童年
“我觉得我不可能经历更好的童年,不可能有一个男孩儿比我更幸福。我们不是一个富有的家庭。我们是普通人,与其说富有,不如说贫穷。我们生活在一个小城。每天,我都在街上,没有红绿灯,没有汽车,总是玩耍,骑自行车,踢足球,打篮球、网球,或者游泳。我完全记得那一切。我睡醒了,去到街上,然后上学,然后又回到街上玩耍,直到妈妈喊:‘该吃饭了,赶紧回家!’时代改变了,我不是在抱怨,但我觉得现在的孩子们会有一点怀念,尤其是如果你生活在大城市。我在巴塞罗那、纽约、慕尼黑和曼彻斯特都住过,但在我人生的那个阶段,我是如此地快乐,我对它有着美好的回忆。我不再是童年时的我。这也很正常。我也不再是去年时的我。但基本的东西还是相同的。你从父母、学校和你的朋友们那里接受到的教育,这是整个人生你都不会抛开的东西。不过,我们会改变。当年,我是个男孩儿。现在,我是个父亲。或许,用不了几年,我就会成祖父了。”
与球员的亲近
“说我是怎样爱我的身边人,我不会感到羞耻。或许相反,或许我说了那么多次我是如何地爱他们。在这方面,我觉得我是个拉丁人——我的面部表情和我的肢体语言总是完美地表达出我那一刻的真实所想,我不逃避,也不隐藏。对于我的球员们,有时候我会想:别那样做,佩普。即使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不应该表露那么多的爱。因为有时候,如果你跟你的球员们离得太近,你遭受的痛苦也会更多。但在足球中,激情就在场上。有时候,你需要拥抱他们。我不需要跟他们用语言交流。人们忘记了我们是普通人。他们觉得我们是冰,是冷,是机器。这距离真实的我们实在太过遥远。”
在纽约休息的那一年
“我觉得纽约是个好地方,可以让我远离足球过上一年。我的孩子们是在那里学会的英语。当我们到那里时,他们连一句英语也不会说。可五六个月后,他们说得非常流利,非常完美。那座城市很有魅力,所有在那里待过的人都要再回去,它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当然了,你肯定一直与足球有联系。但住在那里,而不是欧洲,最终还是完全不同。那是非常好的一段时光。我到了那里,刚待了第一个月,就跟拜仁签了合同。我开始学德语,它太难学。每天早晨跟语法老师学三四个小时,两个月后,我想:‘我应该打电话给拜仁,撕毁合同。’德语太难学,甚至对德国孩子也很难。你能想象一个41岁的人学德语吗?但我很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