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乌拉圭神锋弗兰挂靴 足坛常青树落叶归根

杨健08-07 15:21

体坛周报全媒体特约记者 杨健

“我决定退役,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我收到了一些邀请,但考虑到孩子出生,我更希望陪伴在家人身旁。”86日,去年夏天后一直赋闲的弗兰,在接受Telemundo电视台采访时,正式宣布挂靴。

5月刚进入不惑之年的乌拉圭人,曾是足坛著名的励志神话:从早年在曼联的屡失良机、备受诟病,到转战西甲两度捧起欧洲金靴,并在2010年世界杯率队杀入四强、夺得世界杯金球以及次年美洲杯,再到32岁后过早老景凄凉,转战三大洲备感世态炎凉,曾以一己之力定义了“红黑之间”的弗兰,不断制造世界波的双脚,终于要歇歇了。

从“快乐”前锋到欧洲金靴

在加入独立队之前,险些成为法甲南锡梯队一员的弗兰,初衷并不是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尽管司职右后卫的父亲巴勃罗,曾参加过19661974两届世界杯,更曾在佩纳罗尔、圣保罗等南美劲旅留下足迹,但8岁之前的弗兰,更热衷在网球场挥舞球拍、奔驰于网前和底线,偶像则是贝克尔和伊万尼塞维奇。然而,姐姐亚莉珊德拉在弗兰孩提时,遭遇了一场导致终身瘫痪的车祸,所幸,和巴勃罗相熟的球王马拉多纳,在阿根廷为亚莉珊德拉找到了可靠的医生完成手术,而弗兰和球王相同的名字,恰是对马拉多纳伸出援手的感激。

然而,目睹并不富裕的家庭为姐姐的不幸奔走和付出昂贵的手术费用之后,懂事的弗兰放弃了学习网球的高昂学费。在乌拉圭法律规定可以从事法定工作的16岁,套上球衣球袜、穿上球鞋的弗兰,比同龄人更多了一份早熟。在未能如愿在法国成为职业球员后,弗兰选择加盟了外公胡安·卡里索曾效力的独立队。不满18岁,弗兰就身披红衣完成首秀,2000-01赛季阿甲春季和秋季联赛,出场36次的乌拉圭射手一口气轰进18球,这样优异的表现,不但令他首次进入国家队名单,也令此前几无南美球员涉足的曼联,在2002年冬窗开出了690万镑的转会费。

然而,不满23岁就来到语言不通、竞争激烈的英超,对于少小出国闯荡的弗兰,依旧太过艰辛。尽管只是范尼甚至索尔斯克亚的僚机,但效力曼联的头半个赛季,各条战线出战18次的乌拉圭前锋居然交了白卷,21号球衣也自此“有毒”,成为曼联一度的魔咒号码之一。

直到20029月的欧冠小组赛,替补吉格斯登场的乌拉圭前锋,才靠点球打开进球账户,而此后绝平维拉、射杀南安普敦和切尔西,人们都见识了弗兰标志性的掀起球衣蒙头庆祝,遗憾的是,这样的场景委实太少。整个红魔生涯,63次英超出场,进球刚过两位数的乌拉圭人,错失良机的场合远远多过破门,也让红魔的投资打了水漂。

2004年夏窗,弗兰被曼联转租到比利亚雷亚尔,由于此时距离夏窗关闭仅剩10天,属于中前场球员的一线队号码基本被瓜分完毕,乌拉圭人穿上了略显另类的5号。而语言相通、压力又小了不少的情歌球场,就此成为乌拉圭人的福地,有中场核心里克尔梅、后腰塞纳、高中锋圭勒莫·弗朗哥以及主帅佩莱格里尼等一众拉美老乡,如鱼得水的弗兰的进球犹如井喷。尤其在和当季冠军巴塞罗那的次回合对垒中,大发神威的弗兰上演帽子戏法,就此甩离埃托奥,以25球与亨利分享了那个赛季的欧洲金靴。要知道,此前弗兰在曼联各条战线98次登场,进球不过17个!

这样咸鱼翻生的反转,也令“黄色潜水艇”迫不及待地以290万英镑将其买断,接下来的两个赛季,弗兰又为球队贡献了34个进球,更是2005-06赛季球队破天荒挺进欧冠四强的功臣之一。2007年夏,转投马竞的弗兰的身价暴涨至2100万欧元,无巧不成书的是,他的新搭档阿圭罗,同样出身独立队。两代神锋在卡尔德隆的邂逅,旋即擦出火花:2008-09赛季,继续扮演巴萨克星的弗兰,在33场西甲打进32球,二次斩获欧洲金靴。在“双骄时代”正式开启前,弗兰是为数不多能在进球数字上看齐两人的存在,要知道,新世纪欧洲金靴产量30+者,除去梅罗,也仅有亨利、卢卡·托尼和苏亚雷斯而已。

弗兰夺得2010世界杯金球奖

以家族之名,超越父祖

比起2010年威震四方的俱乐部生涯,弗兰的国家队履历同样流光溢彩,更是货真价实的世界波制造机:20023月热身赛首战沙特便斩获国家队处子球后,世界杯上弗兰面对塞内加尔,也打进了一记精彩绝伦的凌空抽射,将比分最终定格为33。而在小组赛与卫冕冠军法国的平局中,同场竞技的弗兰和德约卡夫,还上演了一出穿越时空的神迹:1966年,两人的父亲巴勃罗·弗兰和让·德约卡夫也曾在世界杯上狭路相逢,36年后,将门虎子的传统,在弗兰身上得以延续。

2007年,担任主力前锋的弗兰在美洲杯上打入3球,率队杀入四强,但他遗憾射失点球,最终令乌拉圭队被巴西淘汰。好在三年之后,弗兰失之东篱收之桑榆:寒冷的南非,在初出茅庐的苏亚雷斯和卡瓦尼的参赞之下,预选赛打进7球的弗兰火力全开。

面对东道主,弗兰力拔千钧的右脚远射钻入球门顶端;八强战与加纳那场载入史册的戏剧战役,弗兰又在禁区左侧以一脚诡异的弧线球完成破门。半决赛对阵荷兰,带伤出战的弗兰打进了击败南非时相似的写意世界波,但这次射门的换成了左脚。虽然缺兵少将的天蓝军团23被挡在决赛门外,但赛后流下英雄泪的弗兰,已经问心无愧。球队取得40年来征战世界杯最佳成绩,而一座金灿灿的世界杯金球奖,成为对这位打进5球的31岁老将最恰如其分的奖掖。更令人惊讶的是,弗兰是1990年世界杯的马特乌斯之后,第一位在单届杯赛三次禁区外破门的球员。

次年的美洲杯,弗兰依旧威风八面:尽管此前弗兰与阿根廷名模女友塞拉·娜拉闪电悔婚,招来了东道主球迷看台上不断的嘘声和谩骂,自己好好先生的人设,也濒临崩塌。但足球毕竟用脚说话:遭遇了世界杯后长达12场进球荒的弗兰,非但率领全队在半决赛的点球大战淘汰阿根廷,决赛更梅开二度,夺得了自己12年国家队生涯惟一一座大赛奖杯。

此战不但使弗兰追平埃克托·斯卡罗内,并列国家队队史射手榜首,更实现了国际足坛前所未有的祖孙三代问鼎同一项锦标的神迹:外公胡安·卡里索曾在1959年和1967年两次作为教练随乌拉圭队赢得美洲杯冠军,其中1967年他还是和自己的女婿、亦即弗兰的父亲巴勃罗一道夺冠。

“美洲杯冠军对我来说意味深远,因为我的外祖父赢得过它,我的父亲赢得过它,现在我也赢得了它。三代人赢得这项冠军,弗兰这个名字将刻在历史上。”赛后弗兰的夺冠宣言豪气干云,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帅塔瓦雷斯也主动为爱徒点赞:“弗兰在球场上永远是一个搏命的战士,他的足球生涯快结束了?笑话,2014世界杯他依然可以踢!”

弗兰与外公

四旬“流浪汉”落叶归根

遗憾的是,老帅塔瓦雷斯的预言并没有成真,这届美洲杯,几乎透支了向来以勤勉著称的弗兰最后一丝灵气:也就在这一年夏天,弗兰离开马竞,转战三冠王赛季后迅速陨落的国米,但老气横秋的他在意甲20战仅进2球,效率甚至不及效力曼联之时。随后他又追随父亲当年的经历转战巴甲,虽然随国际队赢得了高乔州联赛冠军,但进球依旧欠奉的他,年龄和薪资最终也令巴西人在其合同到期后,选择了分手。

2014年新春,弗兰出人意料地选择加盟J联赛大阪樱花,志在为世界杯保持状态的乌拉圭人,在亚冠表现尚可,对阵山东鲁能更打进了逆转比赛走势的制胜球,但伴随着球队被广州恒大淘汰,以及年末凄惨降级,再度被诟病高薪低能的弗兰,也不出意料地“双输”。最后一次为国征战洲际大赛的他,在巴西状态全无,而几乎不和队友交流、更喜欢闷在房间里看书和品酒的他,也显然担不起球队精神领袖的角色,曾被视作弗朗西斯科利之后最能象征乌拉圭精神的他,三场小组赛发挥几近灾难,在球队02被哥伦比亚淘汰后,再未得到天蓝军团征召的他,也在次年3月发表了退队声明。

2015年离开大阪樱花后,弗兰的“向下就业”着实令人唏嘘:青年时代从未在国内联赛效力的他,披上了佩纳罗尔的黄黑间条衫,但球队问鼎乌拉圭超级联赛冠军,弗兰的贡献同样平庸;20168月,弗兰又和印超孟买城签了一份3个月短约,在近乎足球荒漠的南亚,弗兰却意外尝到了红牌的滋味……

去年1月,已经一年多无球可踢的弗兰,以39岁高龄加盟香港杰志,并在这里完成了生涯最后一个帽子戏法,拿到了最后一个冠军(港超)。然而,仅仅为球队踢了半年,弗兰就单方面不再为杰志出场,理由是不想再错过自己孩子的出生。此前弗兰两次当爹,都未能守在妻儿身旁,尽管39岁的他已经不止一次否认退役消息,但很显然,志在成为佩纳罗尔或者民族队主帅的前欧洲金靴,告别球场走上教练席,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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