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里尼奥兴衰史（1）：从智多星到戏多星

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 林良锋

说起穆里尼奥，一言难尽。

这个话题酝酿了很久。自从曼联两年前欧冠16强主场被塞维利亚淘汰，一直想对穆里尼奥的执教做个小结。总结毕竟还早，穆里尼奥再干十年毫无问题。他在热刺上任后，短期内遇到了之前带曼联、切尔西时同样的问题。会不会落得在曼联的下场？一时难以断言。但从皇马回流英超，也已经六七年了。扣除期间赋闲的日子，点评他执教得失的样本大抵够了。新冠疫情令赛季停摆之际，推出这个话题和大家探讨。 

穆里尼奥2018年12月18日在曼联下课，引起很大轰动。究竟是他的执教水平不如以前？还是他的执教风格落后于时代？坊间存在极大的分歧和争议。为他辩护的人指出：穆里尼奥是连环赢家，走到哪里都能为俱乐部带来联赛冠军。如果他都无法为曼联重夺英超，一定是曼联不可救药；批评他的一派则认为：他在一个俱乐部干不满3年，不欢而散的模式由来已久。只不过曼联让他自身存在的问题爆发得更猛烈罢了。

离开曼联后，穆里尼奥会在哪里复出，一直受到高度关注。无论在哪里上岗，都将是他证明自己的一个机会。去年11月20日，他在热刺重出江湖，至今年3月10日欧冠总比分0比4被莱比锡RB双杀淘汰，短短3个半月，他似乎重复着执教曼联和切尔西二期的轨迹。既然无法盖棺定论，不妨围绕他的执教风格，剖析一下他最近十年为何走下坡路，失意渐多。

“穆里尼奥现象”在足坛是一道独特的景观。自萨基带领米兰蝉联欧冠，另一位没有顶级职业球员经历，执教后却取得巨大成功的的教练，就是穆里尼奥。

温格卸任前夕，我写过一个“温格大批判”的系列专题，作为观察温格近十年的总结。这次分析穆里尼奥，也本着同样的原则：以事实为依据，以统计为准绳。温格大批判旨在揭露他能力衰退却虚荣恋栈的本质。温格在阿森纳前后十年对比鲜明，有大量现成的数据支撑论点。穆里尼奥的现象是一道奇观，我们看到了其中和温格相似的那一部分——成绩下滑，但重点不在推出他能力是否下降的结论，而是他从足智多谋向抢戏甩锅的转变。

穆里尼奥进入媒体的视野，始自16年前，欧冠16强客场淘汰曼联。当季，他带波尔图一路杀进欧冠决赛，击败法国名宿德尚执掌的摩纳哥捧杯，教练界一颗新星冉冉升起。移教切尔西，穆里尼奥结束了蓝军半个世纪的等待，联赛圆梦。除了弗格森，只有穆里尼奥成功卫冕英超。在国际米兰，他再创佳绩，为俱乐部夺得三冠。史上有8位主教练拿到三冠：欧冠改制前，乔克·斯坦带凯尔特人开风气之先；罗马尼亚人斯特凡·科瓦奇率阿贾克斯超越前任米歇尔斯；最后是荷兰人希丁克在埃因霍温膺此殊荣。改制之后，完成这一壮举有5人，穆里尼奥是其中之一。

国际米兰45年后再度称王欧洲；穆里尼奥的执教生涯也达到巅峰。藉个人第二座欧冠，他在2010年夏天走进伯纳乌，距今也快十年了。和出道的头十年相比，最近十年盛极而衰：欧战从半决赛退到16强出局，从联赛杯赛双优退到只有杯赛，一年不如一年。区别只是成绩下行没有温格那么剧烈。同时，穆里尼奥的表演却越来越活跃。戏多，是穆里尼奥现象的核心。二十年前后的反差，体现在前半截足智多谋，后半截戏精上身。他热爱表演，享受表演。

穆里尼奥在镜头前表情丰富，演出忘我。有人说这是他挺身而出为部下遮风挡雨，转移媒体的视线。一次两次，这个说法还有人信，不少人很欣赏他这一点。次数一多，人们难免嘀咕：难道次次都是为别人挡枪？成绩好的时候也是？

研究穆里尼奥现象，从他早年的春风得意，到最近的众叛亲离，你可以看到一个显著的变化：人们眼中的智多星，逐渐蜕变成了“戏多星”。看过曼联欧冠主场1球小胜瑞士伯尔尼年轻人，你应该记得费莱尼补时进球后，穆里尼奥在场边摔饮料箱的一幕。费莱尼怎么进的，曼联全场发挥如何，已经没人记得了，但大家都记住了穆里尼奥摔东西的瞬间。

本连载分四部分探究他由盛转衰，先从他在曼联下课说起；然后回溯他在切尔西两期的成败；执教国际米兰和皇马的得失；最后是他和一众名帅的比较。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对穆里尼奥的转变，会有更清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