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疫区笔记：开放临终探视 敬畏生命or挑衅病毒？

体坛周报全媒体驻英国记者 刘川

在上周末的新闻发布会上，英国政府宣布，现有的“禁足令”至少还要持续三个星期。不过眼下英国的状况其实远没有政府估算的乐观，这里在短时间内几乎完全看不到清零的希望，而疫情二次反弹的危险也随着人们的懈怠和疲倦浮现出来。

我在4月16日终于去了一趟维特罗斯超市，这是霍洛威路上规模最大的超市卖场，平时听邻居说平均排队时间在一小时左右。不过上周四晚上7点左右，这里却并没有前两周媒体在停车场拍到的长长的队伍。门口执勤的工作人员戴着透明的塑料面罩，他平时负责在超市里人数超标时维护排队秩序，离着老远就示意我可以直接入场，不要在平时排队处停留。而之前张贴在货架上，如同战时配给制一般的限制令也被移除，英国物资短缺的问题终于在一个月后彻底解决。

物资的恢复正常也让民众松了一口气，现在的问题是平时出来运动的人越来越多。我上周原本两次想在傍晚外出跑步，但是发现社区里的运动人数大大超出了想象，最终不得不打道回府。直到上周五早上6点，我才出门绕着酋长球场慢跑了两圈。这个时间段在球场附近锻炼的只有五六个人，不时有赶着去超市上早班的人匆匆路过。体育锻炼一直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英国政府一开始将其列为民众可以外出的理由，但是最近两周有越来越多的人打着运动的幌子在室外野餐聚会，甚至我们楼下的花园也不时能看到鬼鬼祟祟在这里铺着塑料纸野餐的“不法分子”。

英国政府在4月17日重新不厌其烦地增订了民众“禁足令”时期的行动准则。现在这一项的规定相当繁琐，允许民众驾车外出进行“体育锻炼”，但是这种远途锻炼的时间必须要盖过往返的驾车时间，以防有人借机郊游兜风，此外甚至连运动途中停留的时间也有相应的规定。不过就在一天之后，我们楼下仍然溜过来三个“兜帽族”，在花园里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喧哗，闹了将近1小时才离去。

事实上人们对疫情的戒备心理已经超出了极限，现在对政府强调的种种防护措施和法规都处在一个极度懈怠的疲惫期。尽管英国的疫情现在仅仅只有一些好转的“迹象”，远没到确诊和死亡数据大幅下降的时候，但是不少民众已经从最初的畏惧和恐慌，逐渐转变到了无所谓的心理，大部分对每天千篇一律的疫情数据播报不再感兴趣。而英国政府恰巧在这个时候，有些匪夷所思地对那些重症患者的家属重新开放了临终探视的权限。不知道这些家庭成员如果被允许走进重症区域，是否会因此出现大面积的交叉感染。

除此之外，养老院疫情的状况终于引起了媒体的注意，这里的死亡数据一直没有计入英国政府的官方统计。按照英国媒体在上周的估算，全国的养老院已经有超过4000人死亡，政府之前一个月对养老院的态度已经不是疏忽，而是近乎彻底忽略。卫生部官员海伦·惠特莉在和英国著名主持人皮尔斯·摩根的节目中对这一数据的准确性避而不谈，被摩根以极其不客气的语气痛斥其态度轻佻。在社交媒体上引发讨论的同时，有媒体不无担心的评论道：“现在养老院疫情的严重程度，很可能已经超出了英国政府愿意承受的程度。”

而禁足令延长的这三个星期，被不少民众默认为再忍受三周的煎熬就能彻底解禁复工。而以英国现在的疫情走势，政府不可能追求清零，也没有能力实现清零，他们甚至在三周后可能仍然无法达到之前承诺的大规模检测和筛查。英国更多由疫情引起的社会问题，将在5月中下旬陆续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