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坛周报全媒体驻意大利记者 王勤伯
穆里尼奥的结局,从他离开皇马的那一天就已注定。
皇马是穆里尼奥职业生涯中最后一个重要机会,他拥有取得成就的一切:足够的球星、足够的金钱、世界最佳的后勤保障。皇马的转会市场不必穆里尼奥太多操心,也有办法避免他过度插手,他的经纪人门德斯也是皇马主席弗洛伦蒂诺的座上宾,皇马可以请门德斯主导购买超值的C.罗,也可以送人情一样溢价购买科恩特朗。
然而,在皇马连续3年在欧冠半决赛被瓜迪奥拉、海因克斯和克洛普淘汰,穆里尼奥就像用完了自己运数。欧冠之败不仅宣告了穆里尼奥执教皇马最重要的目标落空,而且也暗示着穆里尼奥教练生涯即将走向下坡路。
此时距离他率领波尔图赢得葡超葡杯联盟杯三冠王仅仅过去9年。他在9年时间里已经辗转过4个国家,赢得过4个重要联赛和杯赛冠军,带领波尔图和国际米兰赢得欧冠更是载入史册的英雄壮举,因为这两队都不具备欧陆最奢华阵容。
没有人可以用今天的“过气”来否认穆里尼奥当年的奇迹和伟业。
是的,他曾是一个角色卑微的翻译,他缺乏显赫的球员生涯,但他几乎就是“当代葡萄牙教练”这个概念的代言人——穆里尼奥之后成功的葡萄牙教练大都非常注意学业、注重科学、热爱阅读,善于跨出足球的视野去看待足球。就像穆里尼奥自己曾经论述的:过去年代那种球员退役凭借经验就能成为主教练的时代已经结束了,现在的主教练需要学习的内容太多,从足球技战术到人力管理、心理学……
穆里尼奥的失败是多重因素交织的结果,但归根到底还是他自己写下的结局。在离开皇马之前,穆里尼奥拥有海绵一样的学习能力,2011年输给瓜氏巴萨的皇马和2012年最终在联赛里战胜巴萨夺冠的皇马有着巨大的差别。而之前在意甲,他通过和安切洛蒂、加斯佩里尼、文图拉等教练斗法,收获良多,后来和很多人保持着密切的联络。
但执教皇马也让穆里尼奥第一次感受到了存在的尴尬。他在过去年代执教的球队,无论波尔图、切尔西还是国际米兰,起码在一个赛场是绝对的挑战者角色,因此穆里尼奥采用的激励措施很管用,例如制造心理战、和媒体有意搞得气氛紧张。但在强调荣誉感也强调风度的绝对豪门如皇马,这些手段别说媒体受不了,球员和球迷也受不了,这是卡西利亚斯和穆里尼奥彻底闹翻的根本原因。
从执教国际米兰到执教皇马,穆里尼奥越来越多地谈论英超良好的舆论气氛,在海峡北边最好的联赛里,媒体不会因为某一场比赛表现不好对主教练喊打喊杀,球迷不会哭天喊地。他怀念英超的氛围,也怀念英国俱乐部那种主教练独揽转会市场大权的角色。
穆里尼奥回归切尔西仍然是以成功为开始,又一次拿下了英超冠军。但此时的切尔西已经不是当初的切尔西,阿布拉莫维奇在收紧财政,更有管家玛丽娜,还有大经纪人扎哈维在俱乐部进进出出。
这是为什么穆里尼奥在切尔西的帅位上想着曼联的帅位。曼联不仅有钱,而且是一个缺少体育经理干政的地方。他多么羡慕范加尔可以动用近亿资金签下球员,同时他认为凭借自己的能力率领曼联重回英超王座绝不是什么难事。
穆里尼奥老早就已经在实质性地参与门德斯的转会市场运作,两人还一起成立了匿名基金。尽管FIFA立法禁止了第三方所有权,但是匿名基金只是退到了幕后。很多溢价转会的球员背后都有匿名基金的身影,身价的一大部分流进匿名基金设在离岸金融天堂的账户,之后就消失了。
他确确实实成为了曼联主帅,确确实实动用了上亿资金签球员,甚至有近2000万欧元签下的达洛特这样的球员。曼联就像穆里尼奥最为梦寐以求的去处:英超球队,最有财力的世界豪门,狂热的球迷,历史底蕴。然而事与愿违,穆里尼奥在曼联仅仅获得了“小三冠”,他的曼联从未展现过可以统治英超或者欧冠的能力。
或许是命运报复他的时候了。重返英超以后的穆里尼奥不再让人看到昔日的学习和革新能力,或者说他曾经引领足坛风潮的那些内容早就被别人学走或者研究透彻。同时,执迷于球员生意的穆里尼奥为球队签下的不一定总是球队最需要的球员,更不一定是可以为球队带来质的改变的球员。
甚至就连他的发言也不像10多年前一样有趣。这可能是让“鸟迷”最为难过的一点。可以接受穆里尼奥的失败,但无法接受穆里尼奥变得平庸,或者说中庸。喜欢穆里尼奥,是想在平庸的生活中看到一个不惜顶着质疑和批评去做“The Special One(特殊的一个)”的家伙,而不是一个在失败以后对你解释“这就是生活”的大叔。
没有人知道穆里尼奥会去哪里。他很清楚,在此刻离开欧洲顶级俱乐部去别处淘金,可能就是永别。但教练行业永远长江后浪推前浪,就算别的俱乐部有了空缺,也会首先考虑更年轻、更新潮的教练。
或许,穆里尼奥也可以从头再来,选择像本菲卡这样急需走出历史困境的俱乐部(本菲卡确实在热刺之前邀请过穆里尼奥),没准儿有穆里尼奥执教,本菲卡真有可能赢得一次欧联杯、打破长达半个世纪的古特曼魔咒。但谁也不知道穆里尼奥是否还有当年一样的恒心、毅力和倔强。
他能否会去执教国家队呢?他曾多次表示,自己会考虑在60岁时转战执教国家队。他现在已经58岁了,时间也快到了。但费尔南多·桑托斯的合同一直签到了2024年。蒂特和巴西队也是如此,除非蒂特的球队在今年美洲杯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