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坛全媒体特约记者 杨健
5年前的法国欧洲杯,36场小组赛合计只诞生69球,场均1.92球的产出是24年来的新低。只有1992年8队时代的小组场均1.75球,比5年前的“打铁之夏”更惨淡。时隔5年,首次全欧办赛的大背景下,小组赛86球的高产,足够球迷看得热血沸腾。而敢于进攻带来的高回报,让小组赛进球前三的荷兰、比利时和意大利轻松出线之余,博得更多中立球迷的掌声,而与之相对,则是算计对手和确保出线的英德两强,以分外尴尬的直接会面自尝保守恶果。至于继续坚持防反大计的法国,则遭遇惨烈的伤病来袭,也为夺冠之路蒙上了巨大阴影。
前场高投入,回报自然来
“还我433!”距离荷兰队小组首战仅48小时,集训营上空掠过飞机,上面的横幅赫然醒目。在目睹橙衣军团热身赛操持5-3-2的1胜1平后,本就对德波尔一肚子牢骚的“1700万主教练”,一言不合就当空开撕。然而首战之后,再度空中发声的荷兰球迷,只能为吃肉排之类的鸡毛蒜皮刷存在感。身为小组赛进球最多的存在,荷兰用实打实的进球和场面,将德波尔任内的民调支持率拉到了峰值。
上次出征大赛,向死而生尚是橙军的主旋律。如果没有面对西班牙的倾巢而出,0比1如何能变成比5比1?如果没有面对墨西哥时,范佩西和亨特拉尔同时在场,一度排出4前锋的荷兰队又谈何逆转?而身为“范大厨”1995年扬名欧陆时的队长,弗兰克·德波尔固然在选将和情商两方面槽点满满,但放弃433改打532,却是改了阵型不改内核。骨子里热爱进攻的荷兰,并不会因锋卫人数的对调而减产,反倒因空间拓展开辟了更多进攻策源地。诚然,同组三队实力着实不在一个量级,但对于一年多来不断进行着心理重建的荷兰足球,进球的盛宴足以一俊遮百丑。
比起在联赛中大砍大杀的德佩和韦霍斯特,意大利阵中的群锋数据不显。但从不看牌面,更在乎状态和实效的曼奇尼,却踢出了蓝衫军前所未有的赏心悦目。目不暇接的一脚脚传球撕破防线,人人都敢起脚,人人都能进球,看似没有强点,实则遍地强点。曼奇尼在国米和曼城未竟的团队攻势足球,在国家队试验田开花结果。
情形相似的还有比利时。过去2届大赛仰仗黄金一代超期服役的马丁内斯,已经不复早年在威根成名时期的激进思路,而是全力求稳。只是在两大核心德布劳内和阿扎尔不同程度受伤后,马丁内斯似乎更该走回稳健老路,但西班牙人不但继续在前场投入人手,两大伤员的出场时长也超出预期,如此“明牌”的勇气已经多年未见。
三队进球高产,也和踢法革新有关:低地双雄虽然都有高中锋坐镇,但意外地在传中榜上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六。德波尔和马丁内斯不约而同仰仗肋部持球人,或突或塞直指禁区,即便要靠传中解决问题,也往往是突进到底线后顺势回敲,中路跟进一击致命,荷兰对阵北马其顿、和意大利对阵瑞士,维纳尔杜姆与洛卡特利的进球也如出一辙。此外,三队边后卫的助攻力度也属空前:邓弗里斯是橙军小组赛最佳,斯皮纳佐拉首战一人击穿土耳其右路,至于比利时队,无论在左翼卫使用小阿扎尔还是卡拉斯科,都是边锋踢法。托名锋线减员,实则参与进攻人员更多,打击更加有效。
猥琐流?你们已尽失民心!
相比意、荷、比靠进攻锁定头名且破圈吸粉,猥琐流显然是球迷眼中最为恶臭的存在,8大夺冠热门里,除去西班牙因中锋平庸导致的进球难产,英格兰、德国乃至法国,都为保守付出了不小代价。
首场对克罗地亚,全线压上的三狮军团还算锐意进取,然而1球小胜的铁匠打法,还是让期待颇多的主场球迷和媒体一齐开炮。对阵苏格兰,三狮军托名“力争”次席避免与F组球队火并,骨子里却仍是无尽的卑微。从2019年首届欧国联半决赛,被荷兰人靠攻势击倒,索斯盖特似乎就断了以攻对攻赢下强队的念想。3年前,索斯盖特还有“一字排开”角球的脑回路,如今他甚至想照搬穆里尼奥回撤凯恩,依着葫芦都画不出瓢。
上次三狮军坐镇主场,维纳布尔斯帐下天分卓然者不过加斯科因和麦克马纳曼,但老维硬是把这点家当玩出了花样,小组收官战屠戮荷兰、半决赛与德国打对攻,都是三狮军队史数得着的热血战事。如今福登、桑乔之属倘若穿越到25年前,维纳布尔斯怕不是能捧回队史首尊德劳内杯。可是眼下,两人在索帅四不像的战术下,踢得有多憋屈?
比起英格兰人莫名其妙的半途转调,德国队的先激进、后保守,更令人慨叹勒夫似乎被3年前输给韩国吓破了胆。两度被匈牙利逼到出局边缘,在家门口球迷众目睽睽之下,勒夫的究极自救方案,竟是最后时刻在角旗区处苟延残喘。这一幕让2002年世界杯“向死而生”的巴拉克连连摇头:“这让我感到很困惑。球队缺少自信,如果事先告诉我们,球队最终能以小组第二出线,所有人可能都会很高兴,但这三场比赛,我们体验的是被淘汰的边缘。”
猥琐求生换来的小组第一和第二,旋即在淘汰赛遭遇了恶作剧般的惩罚。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的三狮军团,与被匈牙利吓破了胆的日耳曼战车,着实是山水有相逢。两队的保守态势,或许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必须先撵一个走!
贵为世界冠军,两年来主力框架丝毫未改,新人按部就班上位,法国队的从容足够其余23支球队艳羡了。可惜德尚,还是那个钟爱猥琐流的德尚。迎来人生中首届欧洲杯的姆巴佩,脚风不可能像3年前一样一顺百顺,德尚执迷于防守端持续消耗对手,在频繁肉搏中磨出反击机会,也使得法国队成了诸强中伤病最惨烈的那一个:“翻新型边锋”登贝莱的报销尚属预料之内,那么对垒葡萄牙连伤两位正牌左后卫卢卡斯和迪涅,顶班的拉比奥挂彩,最新的训练课又多了小图拉姆和勒马尔伤退的伤情,刚打完小组赛,法国阵中完全健康的非门将球员,就只剩17人!诚然,高卢雄鸡绵延不绝的伤病,并非都是战斗性减员。但3场下来,在持续高强度的防守消耗面前,法国队3场犯规分别为10次、15次和15次,黄牌则是1张、4张和4张,均呈现上升态势。而频繁的哨声中,法国队显然是更加受伤的一方。德尚固然拥有冠绝24强的中后场储备,但一位头铁的主帅能奈伤病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