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77岁去世的女歌手，为何得到巴西足球集体致敬

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 王勤伯

2022年11月9日，巴西女歌手嘉尔·科斯塔在圣保罗因病去世，享年77岁。很快，巴西几乎所有重要的足球俱乐部都发布了悼词，其中不乏格外深情的语句。

科林蒂安俱乐部在悼词中写：“今天，巴西送别我们国家历史上所见所听过的最伟大女歌手之一。一个以自己的嗓音和台风影响了几代人的女性。嘉尔·科斯塔，享年77岁。”

克鲁塞罗俱乐部写：“今天我们送别巴西音乐最伟大的艺术家之一。嘉尔·科斯塔，您曾是也永远是巴西人心中的“激情与狂欢节”。给家人、朋友和歌迷们送上慰问。”

巴伊亚俱乐部写：“带着极度沉重的心情，巴伊亚俱乐部为伟大的本队球迷嘉尔·科斯塔痛哭。巴西音乐史上最伟大的声音之一，她也在2000年出版的专辑中和玛丽亚·贝塔妮娅、卡埃塔诺·维罗索、吉尔伯托·吉尔一起录制巴伊亚队歌，为我们留下一份重要遗产。”

弗拉门戈俱乐部写：“我们沉痛悼念歌手嘉尔·科斯塔去世，她是巴西音乐史上最伟大的声音之一。在她灿烂的音乐生涯中，弗拉门戈球迷嘉尔·科斯塔还演唱过威尔逊·巴蒂斯塔创作的《红黑桑巴》。”

足球界如此沉痛地悼念一位女歌手，这样的事情可能只会在巴西发生，也可能会在未来一些年里不断发生。足球和音乐都是巴西人的至爱。巴西足球在1950-1970年代经历了第一次辉煌，巴西流行乐也在这段时期有过波及全世界的爆发，从1960年代早期的波萨诺瓦到1960末期的热带主义运动，当时的新星仍然在世的已经80岁上下，这些影响了几代人的伟大音乐家正在渐次离开。

嘉尔·科斯塔并不是创作歌手，而是纯粹的歌手。她未成年时在巴西东北老家巴伊亚一家唱片店打工，这样接触到了各种音乐。她的一个闺蜜德德和当时巴伊亚的音乐新秀卡埃塔诺·维罗索热恋，嘉尔·科斯塔也随他们去了里约，她最早唱卡埃塔诺·维罗索写的歌，很快得到了其他一些作曲家的欣赏，在1960年代末开始走红。

波萨诺瓦之父汤姆·裘宾一生和很多优秀女歌手合作过，在他晚年曾被问及谁是巴西唱功最好的女歌手，汤姆·裘宾毫不犹豫地说是嘉尔·科斯塔。嘉尔·科斯塔的音乐轨迹很像一些草根出身的巴西球员，并非从小受到科班音乐熏陶，但是天资极好，悟性超强，无论唱波萨诺瓦、摇滚、桑巴还是雷鬼风格，都能极好地把握节奏并又展现出自己的风格。

嘉尔·科斯塔和足球结缘很早。她出生在巴伊亚，是巴伊亚球迷。如上文所说，她和其他3个出自巴伊亚的伟大音乐人一起灌制过俱乐部队歌。后来她移居里约，又成了弗拉门戈球迷，而且不是泛泛而说的那种球迷，是真的坚持看球的那种。她和足球的关系也和童年的经历有关，“小时候我什么都玩，男孩喜欢的我也喜欢，玩过皮球，玩过弹珠……”

巴西俱乐部球迷喜欢给流行歌曲重新填词改成自己的球迷歌曲，嘉尔·科斯塔唱红过的一首《扭起来（Balancê）》就曾被巴西各队球迷广泛改编，还有一首《内地节日》被葡萄牙波尔图球迷改编，献给在欧冠决赛中进球帮助该队夺冠的年轻前锋卡洛斯·阿尔贝托。

嘉尔·科斯塔走红时期和巴西队赢得世界杯三冠王重合。那届巴西队里也有不少人是她的歌迷，例如贝利、雅伊尔津尼奥。贝利自己喜欢写歌唱歌，还出过唱片，音乐水平被巴西人吐槽得一塌糊涂。他和嘉尔·科斯塔成了很好的朋友，一度有媒体披露两人发生了地下情。之后贝利和嘉尔·科斯塔都出来否认，贝利说他（当时）前后两任妻子都不是著名女星，人们一旦看到他和某个著名女星见面就会胡乱炒作。嘉尔·科斯塔则表示她和贝利只有友谊，“我喜欢贝利，不是爱贝利”。嘉尔·科斯塔是双性恋，大多数时候是和女性拍拖，偶尔才找个男人换口味。

1970年巴西队的主教练是扎加洛，但是搭建这支球队的教练是若昂·萨尔达尼亚，他在世界杯前被解职，据说和他是共产党员有关系。嘉尔·科斯塔曾和巴西国民作家亚马多、桑巴摇滚音乐家若热·本·约尔等人一起，与若昂·萨尔达尼亚进行过一次跨界足球和艺术的对话。

巴西足球在1966世界杯失利后被骂得很厉害，有人说巴西足球彻底颓废了。而“颓废”也是当时音乐界面对的一个很重要的形容词。嘉尔·科斯塔直接问若昂·萨尔达尼亚，“您正在为一支代表着颓废足球的国家队担任教练？”

若昂·萨尔达尼亚回答：“无论在足球还是在艺术中，都没有颓废的东西。（两个领域都）会有新的东西。新事物总是先被忽视，然后被嘲笑，之后那些老不死的又说他们其实很早就知道了。巴西足球没有颓废。存在一种试图将自己强加于人的力量（若昂·萨尔达尼亚的暗语，巴西军事独裁政权干涉足球，也用审查制度限制音乐出版发行）。您知道这很难，不是吗？”

若昂·萨尔达尼亚

苏格拉底、桑塔纳、济科

嘉尔·科斯塔说，“欧洲人设计了各种战术方案来对抗拉丁美洲富有创造性的足球。现在有人说，巴西足球现代化的解决方案就是奉行欧洲战术方法。若昂，这样做难道不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吗？您认为我们应该会像他们那样踢，放弃我们的艺术足球选择力量足球？此外，您是否赞成采用一种将欧洲的纪律与我们的独特风格相结合的战术体系？”

若昂·萨尔达尼亚回答，“您的看法有道理。足球就像音乐。在音乐中，有七个音符，乐器的搭配，这些已经是一门成熟的科学。但每个国家都是根据自己的民族特点来演奏音乐的。我不会去改变巴西足球的民族特性。这将是一种犯罪。”

1970巴西队被视作世界杯参赛史上最伟大的球队之一。1982年桑塔纳执教的巴西队则被认为是最美丽的巴西队，1982巴西队的失利给巴西人也给全世界的巴西球迷留下了一个巨大的伤痕。在1986世界杯之前，尽管桑塔纳再度执教巴西，巴西足球界普遍情绪很消沉。嘉尔·科斯塔演唱了一首名叫《70之影》的歌曲，鼓励球员们努力重复1970年的辉煌。这首歌被当作86巴西队的队歌。不过86巴西成色已经不如82巴西，在1/4决赛和法国战平，之后点球大战被淘汰。

嘉尔·科斯塔和她同时代的很多音乐人一样，到老仍然很勤奋，甚至不断改变更新自己的风格。她在去世前不久还在进行巡回演出，因为一次手术中断。她去世的原因没有对外公开，较为普遍的说法是突发心肌梗塞。

在她去世前1个月，她支持的两支球队都实现了今年的重要目标：巴伊亚俱乐部从巴乙重返巴甲，弗拉门戈赢得了巴西杯和解放者杯双冠王。卡塔尔世界杯，她会在天上为巴西队助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