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坛周报全媒体特约记者 茅为安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也不是一天毁灭的。霍纳在红牛车队“下课”似乎有些突然,却又似乎早已注定。现在这支前世界冠军车队将走向何方?
去年,霍纳遭遇了一波又一波危机,从年初被一名女性员工指控性骚扰和胁迫性控制行为,到公司内部的人士斗争,还有老维斯塔潘公开呼吁其下课,他都顽强地停了过来。然而,今年英国大奖赛后的第三天,他还是被解除了红牛车队的运营职责。
纵观F1长达75年历史中,前三十年里大部分车队的管理者即拥有者,例如恩佐·法拉利、弗兰克·威廉姆斯、布鲁斯·迈凯伦等等……但时代的变迁不可阻挡。随着制造商的参与和商业权益的开发,被收购的车队逐渐成为大型企业的分支,不再是家族经营模式。团队规模的扩大,企业所有制和公司汇报结构的出现,车队领队的角色由职业经理人出任。当然,梅赛德斯的沃尔夫是一个例外,因为他不仅是领队,还是股份平等的三位股东之一,车队的成败符合他的切身利益。
事实上,迈凯伦的近代历史早就预示了霍纳的命运。罗恩·丹尼斯在80年代初帮助沃金工厂焕发生机,借赞助商之手将自己的组织与车队合并,并在获得车队控制权后实施改革——找到合适的车手,聘用合适的技术人员,成功开拓了商业领域。那个十年中,迈凯伦成为赛道上的主宰。21世纪前后,丹尼斯又缔造了哈基宁和汉密尔顿这两位世界冠军。然而2017年,在二度挂帅却遭遇失败且尴尬的几个赛季后,他被股东们逐出整个集团。
霍纳心中必然有一个“丹尼斯”,但他面前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红牛赛车顾问马尔科。后者作为奥地利红牛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兼部分所有者、红牛车队创始人迪特里希·马特希茨的亲信,不仅是这位大老板在两支车队的耳目,而且在事务上拥有很高的话语权。去年霍纳陷入危机,表面始于被指控行为不检点,但根源或许要溯2022年十月的美国大奖赛,那个周末之前马特希茨去世,意味着一场埋藏多时的权力斗争终于爆发。
据悉在动荡的时期里,霍纳得到了泰国大股东许氏家族的支持(该家族拥有奥地利红牛公司51%的股份,余下的49%则为马特西茨的儿子马克所有,但是其父亲在去世前将公司的实际运营管理交给了奥利弗·明茨拉夫)。同期,维斯塔潘父子对马尔科保持忠诚,明确表示如果奥地利人离开,他们不会留下。这就造成了一场微妙的对垒:一边是霍纳和占大股东的许氏家族,另一边是马尔科、维斯塔潘父子和小马特西茨为首的奥地利红牛势力。
然而对霍纳不利的是,在不安定的气氛中,车队骨干人员开始相继离开红牛。首席设计师马歇尔在去年一月加入了迈凯伦。四个月后,首席技术官、被认为是红牛所有成功基石之一的纽维宣布离开。不久后,竞技总监维特利确认今年投奔索伯——明年变为奥迪——担任领队。原策略主管库尔特尼也将前往迈凯伦报到。
虽然维斯塔潘在2024赛季成功卫冕车手世界冠军,但自从四月底纽维公开离开的决定后,红牛在赛道上的表现急剧下滑。去年西班牙大奖赛之后到今年的英国大奖赛,红牛在26场比赛中仅仅获得了四场胜利,其中有两场是在维斯塔潘第四次夺冠后。形势非常明朗,红牛必须立即找到解决赛车问题的办法,否则未来的前景将更加严峻。
最终,本赛季开始后迈凯伦一枝独秀,第二个“红牛时代”的终结已成必然。而赛道下,霍纳对第二名车手人选的决定让人难以理解。以劳森替换佩雷兹显然是失败的,而新西兰车手仅仅两场比赛后被角田取代,也没有实质的改变。踏入同一条河两次,还指望不同的结果,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成绩如此辉煌的管理者做出的决定。有内部人士指出,亲自统筹新的动力单元项目、事无巨细地管理工厂、试图插手技术部门事务,使得霍纳超负荷工作,必然顾此失彼。
如今,许氏家族显然改变了想法。这也难怪,当所有为恢复夺冠竞争力的措施以失败告终、骨干人员纷纷离开、车队临场表现失准、当家车手公开对上述问题表达不满……面对这样一副烂摊子,任何盟友都难以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