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王晓瑞报道
“我从来都不是最好的,但我或许是最努力的。”一直以来,泽卡都以这句话作为座右铭,无论是早期辗转于巴西和葡萄牙,还是近些年在中韩闯荡。而在2023年底,当他以接近200万欧转会山东泰山后,还未等到赛季开始,便是遭遇重伤。但这一切,之于这位28岁巴西籍中锋,都比不上他的雄心,包括今年在山东队的蛰伏:“对我个人而言,2025更像是调整的一年,我正考虑明年有所作为。”面对巴西记者若昂·维托尔·塞古拉,泽卡敞开心扉,侃侃而谈。
两度险些退役
并非所有人都了解,泽卡出身于一个较为富裕的家庭,但他始终坚信自己在未来将成为一名球员,而不是一位专注读书的学者。
少年时在家乡萨尔瓦多,泽卡就以勤奋和刻苦而著称。回忆过往,他这样说:“我曾经是一个拼搏、奋斗、再拼搏、再奋斗的男孩,或许也是一位真正渴望成功的男孩。但光有天赋是不够的,那些为了实现梦想每天拼搏,并且竭尽全力的人才会更加出众。”和很多巴西同龄人一样,泽卡到了十一二岁,就因足球放弃了几乎生活中的全部,然而,他的全身心投入在最开始,并未得到太多的回报。
他在巴伊亚竞技青年队和维多利亚体育青年队,分别待了3个月和6个月,结果却是险些挂靴:“我当时是面部骨折,刚从维多利亚队复出,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很多东西。”重伤痊愈之后,维多利亚体育青年队发生了人事变动,一个叫做德扬·佩特科维奇的人接管了俱乐部董事会(前上海申花外援,曾效力皇马),彼时,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勒令所有在青年队打不上首发的球员全部离开,“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
离开维多利亚队后,是一段充满不确定性的岁月。彼时,泽卡几乎放弃了足球,尝试全身心投入学业。母亲也开始不断劝慰他,希望儿子能在足球和工程学之间做好平衡,但到了一定的阶段,很多事情愈发艰难。就在抉择之际,他的叔叔卡菲站了出来:“叔叔是名医生,有一天他转过身对我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比巴伊亚和维多利亚的队友们差了一步?’如果是的,你就得退学了。”
叔叔的这番话,让泽卡的老妈很是吃惊。“但我们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泽卡说:“主要是因为我父亲一直都看到了我的努力。我退学并不是为了玩耍,也不是想着自由而辍学。最终,我放弃了一切,前往了葡萄牙。”
20岁那年,泽卡的经纪人把他带到葡萄牙博阿维斯塔,但由于年龄等因素,他需要先从B队接受评估。彼时,博阿维斯塔一线队已征战葡超,但B队是身处第4级别联赛。而对于这一切,泽卡已经无暇顾及,“我开始在B队踢球,很快就成为了队内最佳射手,我出场5次,打进了10球,但并没有人说什么。”有一天,一个叫做加布里埃尔·努涅斯的巴西队友来到队中,他看了泽卡的几场球,然后对他说:“你光进球没有用,你还得跑!”这让泽卡记忆犹新:“于是从那天开始,我就疯狂地跑,最后,他们批准留下了我。”
但是,在代表博阿维斯塔B队的首场比赛中,泽卡就遭遇到锁骨骨折,差一点,他就因此选择了退役。
“救护车开进场地内,直接把我送到医院。我坐在轮椅上,扶着我受伤的胳膊,从晚上11点一直坐到凌晨4点。我就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些?’要知道我在那里待了六个月,没有拿到工资。然后,我倒在床上,闭上眼睛,随后醒了过来。醒来后,就感觉那个念头,那个放弃的念头,都烟消云散了。同时,一种新的能量、新的动力开始占据我的大脑……”他回忆道。
从那以后,愈挫愈勇的泽卡开始收获到一些回报——在近40场葡萄牙联赛中打入16球,虽然最终仍未能晋升到博阿维斯塔一队,但这一切都足够了,他坚定了继续走下去的决心。直到俱乐部签下另一名前锋,泽卡也意识到,是时候换一个环境,为自己的梦想继续奋斗。
改变命运的机会
2019年,泽卡回到巴西,一开始是在戈亚斯体育B队效力,虽然在2020年8月,终于完成了个人职业生涯的巴甲首秀,但随后又辗转到克里西乌马,却仍旧是不温不火。直到来到奥斯迪队,那年,后者正征战巴丙联赛和圣保罗州联赛,泽卡也逐渐崭露头角。
“2021年,我来到了奥斯迪队,我们当时在圣保罗州A2联赛中表现出色,以不败战绩结束了A2联赛的第一阶段,并在半决赛中点球惜败。”他回忆道:“后来,我们一心想着踢好巴丙联赛,抱着‘我们的球队很棒,一定可以晋级’的心态,结果却打出了队史最差的赛季,只拿到了六七分,这真是令人沮丧。”就在此时,巴乙隆迪那竞技队突然出现,力邀泽卡加盟率队保级,但他们只能给予一份全队最低工资的合同。“我当时就在想,我还要留在萨尔瓦多干什么?然后我离开了。这真是上帝的安排……”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离开奥斯迪队之后,泽卡来到了隆迪那竞技俱乐部,他抓住了机会,用4个进球、3次助攻的数据,帮助球队完成保级,留在巴乙。与此同时,他获得了一份彻底改变其职业生涯的合同——2022年,泽卡与米拉索尔签约,主要征战圣保罗州联赛。而现如今,这家有着百年历史的俱乐部,已经历史性地首次晋升巴甲,为此,泽卡还很引以为傲。
“对于那些当时在那里,至少在俱乐部有过经历的人来说,他们绝对确信他们会达到今天的成就。但这可能需要时间。也许不像以前那样。但对于那些在那里生活过,看到过俱乐部的结构和组织的人来说,他们确信一定可以成功。”泽卡直言。
在这家新球队,泽卡13场比赛打入6球,迅速成为州联赛的最佳射手。而凭借如此出色的表现,他也有机会晋级到巴西最高级别联赛。但在一位隆迪那竞技队友的建议下,泽卡决定离开巴西。
泽卡对此依旧记忆犹新:“我在隆迪那竞技的时候,曾和前锋罗伯托共事过。他曾闯荡于日本,他告诉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回到了巴西。我真的想留在那里。’也就是这句话,深深地吸引了我。这是一个报酬丰厚的市场,是一个你可以生活得更好的地方,如果那里有什么机会,我就会考虑前往。我在巴西也等不到什么机会,我真的很想去(亚洲),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就这样在2022年,泽卡放弃了在巴西的一切,前往韩国碰碰运气。他从米拉索尔队被租借到大邱FC,结果迅速红遍K1联赛。他甚至不需要太多的适应,在韩国K1联赛的第一个赛季,这个巴西人就在38场比赛中打入16球,并贡献了8次助攻。
雄心壮志只待2026
别看在大邱FC得到了认可,但泽卡与这家俱乐部实在是缘分尚浅,尽管他一直对后者怀有深厚的感情,7个月租借期满后,大邱FC迟迟都没有与泽卡续约,随后,浦项制铁向他发出邀请,泽卡再次改换门庭。
“当时,大邱FC似乎正在等待着外援新政策,在我看来,一切都很混乱。毕竟我是租借加盟,而且,我们队的成绩很好。”泽卡并不掩饰对大邱FC的感激:“我非常感谢大邱FC在我抵达韩国对于我的欢迎,但是他们让我等了很久,我真的是等待了很久,然后什么都没有。直到有一天,浦项制铁正式向我发出了邀请,随后大邱FC向我致电:‘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我说,‘我等待了很久,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还要不要买我,我只能继续我的生活。’”
来到浦项制铁后,泽卡的表现愈发出众,他刷出了职业生涯迄今最漂亮的一份成绩单:44场比赛,打入17球、助攻10个。而且,率领浦项制铁队夺得韩国足总杯,并在K1联赛获得亚军。
但让泽卡更欣慰的,不只是场上的出色表现,还有闯荡亚洲的体验,以及一种安静感。听上去这一切似乎都微不足道,泽卡却感受深刻:“这曾经是,包括现在仍然是不可思议的!”征服韩国之后,他说,他短期内都不想离开亚洲:“无论输赢,球迷都觉得这是一种职业,而你已经竭尽全力。这也让我十分着迷,直到今天依然如此。”泽卡坦言:“我对此是无话可说,我只想表达我的感谢,我在那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2023年底,他接到了山东泰山抛出的橄榄枝,也是凭借在K1联赛和亚冠的出色表现打动对方。到中国发展,泽卡决定试一试。过去十年,中国足球经历了拥有浩克、奥斯卡、保利尼奥等世界级巨星的黄金年代,但现在已今非昔比。泽卡,一位并非那么炙手可热的巴西人,成为了今天中超联赛的洋枪代表。
此时,开出天价薪水不再现实,但在山东泰山,财务问题从来就不存在。“这很诱人,因为你会过上很好的生活。这里工资很高,而且工资还会按时发放,在山东泰山队,一切都很难用语言形容,听上去简直是天方夜谭。”按泽卡的透露,除了按时发放薪水,(主力)球员的每场赢球奖也可以达到8万元人民币:“这简直是天价,我为什么要离开呢?”他说。
只是在加盟山东队之后,泽卡很快就遭遇到伤病,但在今年,他的表现达到预期:出场21次,打入10球、助攻7个。而且,在克雷桑和马德鲁加的帮助下,他的比赛动力越来越足。在泽卡的心里面,他渴望在山东队创造历史。2025年,夺冠希望已经不大,2026赛季,他仍满怀雄心壮志。
泽卡对此直言:“我们在联赛期间犯了一些不该发生的小错误。就像我们有一场2比0领先,然后又被绝平(指2比2战平青岛海牛)。我们在主场与一些不该战平的球队打平。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现实就是这样。现在,我们工作的重点是作为一个团队继续战斗,竭尽我们所能,竭尽最大努力完成联赛任务。我们正在考虑明年(有所作为)。对我个人而言,2025更像是调整的一年。”